暖

确定关系后的日子，像温水煮茶，慢慢熬出了甜。左奇函和姜俞白没在学校里过分张扬，却总有藏不住的默契——他会在早读课帮她占好靠窗的位置，她会在他打篮球时提前备好温水；放学路上，两人并肩走着，书包带偶尔碰到一起，都会偷偷红了耳根

冬天来得很快，第一场雪落下时，姜俞白正在画室里发呆。母亲说要送她去国外学艺术，手续都在办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左奇函来找她时，手里捧着个保温杯，冒着手心的热气

左奇函阿姨给的姜茶，趁热喝

他把杯子塞到她手里，看到她发红的眼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左奇函怎么了？

姜俞白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保温杯的热气里，睫毛上沾了点水汽。左奇函也没催，只是站在她身边，安静地陪着，像旧楼里那些沉默却安稳的日子

姜俞白我妈……让我出国

过了很久，姜俞白才低声开口，声音有点发颤

姜俞白下个月就走。

左奇函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书包带攥得发白，却很快恢复平静，只是声音有点哑

左奇函什么时候决定的？

姜俞白昨天

姜俞白摇摇头

姜俞白我不想去，可她说已经安排好了

她以为他会难过，会抱怨，甚至会生气，可左奇函只是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异常认真

左奇函你想不想去？

姜俞白不想

姜俞白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姜俞白我想留在这，想和你一起……

一起爬未完的山，一起看未看完的画展，一起把旧楼的紫藤花画完

左奇函那就别去

左奇函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很轻

左奇函我帮你跟叔叔阿姨说

姜俞白没用的，他们不会听我的

姜俞白吸了吸鼻子，心里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她知道父母的脾气，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她就像他们精致的收藏品，从来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用掌心捂着

左奇函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他的手很暖，能驱散冬天的寒意，也能给她一点微弱的底气

接下来的几天，左奇函像变了个人。他不再只是安静陪伴，而是开始查资料、问老师，甚至鼓起勇气给姜俞白的父亲打了电话，语气礼貌却坚定地讲着她对画画的热爱，讲着她留在国内的理由

姜俞白知道后，又心疼又感动。她看着他课间趴在桌上补觉的样子，眼底的青黑比以前重了很多，却在看到她时，依旧笑得温柔

姜俞白你没必要这样的

她把热牛奶放在他桌上，声音很轻

左奇函为你就有必要

左奇函抬起头，眼神亮得像星星

左奇函我说过要陪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一周后，母亲突然松了口，说国外的学校暂时排不上名额，出国的事可以缓一缓。姜俞白知道，这一定是左奇函的功劳，他或许找了父亲谈，或许用了别的办法，却从没在她面前提过一句辛苦

平安夜那天，左奇函约她去旧楼。铁门推开时，里面暖黄的灯光亮着，实验台上摆着个小小的圣诞树，挂着星星和铃铛，是他用卡纸做的，有点笨拙，却格外温暖

左奇函惊喜吗？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左奇函我不太会做这些

姜俞白看着那棵圣诞树，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姜俞白左奇函，谢谢你

谢谢你没在我要离开时放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这么温暖

左奇函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左奇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再想着一个人走了，好吗？

姜俞白好

姜俞白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旧楼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玻璃上，融化成小小的水珠。楼里的暖光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圣诞树的铃铛偶尔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隔阂早已消失在一次次的陪伴里，误会也被温柔的心意抚平。这个冬天很冷，却因为身边有了彼此，变得格外温暖。他们都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牵着对方的手，就有勇气走下去，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