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的风飘进来，姜俞白坐在长椅上，手指反复摩挲着纱布边缘。室友去帮她取药了，空旷的走廊里只剩她自己，每一次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的心都会猛地揪紧——她怕那是左奇函，又好像……有点想他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的呼吸瞬间顿住。左奇函背着双肩包，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满是赶路的疲惫，眼睛里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他看到她时，脚步明显加快，走到她面前时，甚至因为急刹踉跄了一下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

左奇函俞白……

姜俞白别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想说“我没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左奇函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碰她的手腕，又怕弄疼她，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了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他的手心很暖，带着旅途的薄汗，却让她一直冰凉的手指有了一丝温度

左奇函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还有掩饰不住的心疼

左奇函是我不好，没早点发现你不对劲，让你一个人扛了这么久

姜俞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她摇着头，哽咽着说

姜俞白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告诉你……

室友取药回来，看到这一幕，悄悄退到了走廊拐角。左奇函慢慢把她拉进怀里，动作很轻，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说

左奇函没事了，我来了，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姜俞白你怎么回来了？那你交换生的事……

左奇函交换生哪有你重要！

左奇函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急意

左奇函你室友跟我说你自残时，我满脑子都是你会不会出事，哪还顾得上别的？

姜俞白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姜俞白你疯了？那是你争取了半年的机会！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要放弃？

左奇函这不是小事！

左奇函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放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左奇函俞白，我知道你在瞒我。你最近的不对劲，你躲闪的眼神，还有现在的伤口……你到底在经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话像针，扎破了她故作坚强的伪装。眼泪涌上来时，姜俞白却用力眨了回去，她咬着唇，把袖子拉得更紧，像是要把所有脆弱都藏起来

姜俞白我真的没事，就是最近赶稿太累，情绪有点差。你别因为我耽误正事，明天就回学校去，交换生的名额不能丢！

左奇函我不回！

左奇函固执地站在原地

左奇函我已经跟导师说了，要推迟交换时间。我不在你身边，怎么放心？

姜俞白你必须回！左奇函！

姜俞白突然提高声音，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姜俞白左奇函，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你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多少夜，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想因为我，让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她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眼眶通红却眼神倔强

姜俞白我会好好的，我会去看医生，会按时吃药，会等你回来。你去南方，去天文台，去做你喜欢的事，别因为我停下脚步，好不好？

左奇函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反驳，想说“没有你，那些都没有意义”，可看着她眼底的恳求，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他知道，她是怕拖累他，怕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沉默了很久，他才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没受伤的那只手，声音轻得像叹息

左奇函那你答应我，每天都要跟我视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再自己扛着。如果有一点不舒服，立刻告诉我，我马上就回来

姜俞白用力点头，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左奇函慢慢把她拉进怀里，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她。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左奇函等我把南方的事情安顿好，就立刻回来陪你。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星星，去吃你喜欢的甜品，再也不跟你分开

她靠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走廊的风轻轻吹进来，带着一丝暖意。姜俞白摸着手腕上的纱布，心里又酸又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他回来，不知道那些黑暗会不会再次将她吞噬，但她知道，她必须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愿意为她停下脚步，却被她强行推向前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