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宿舍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姜俞白坐在床沿,手里攥着那把美工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刚从噩梦里挣脱的恐惧还没散去,林森的脸、仓库里的霉味、还有那种窒息的压迫感,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盯着手腕上尚未愈合的旧疤,那里的痂刚掉,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白天视频时,左奇函还笑着问她手腕上的纱布怎么还没拆,她找了个“伤口恢复慢”的借口搪塞过去。此刻,那份被强行压下去的麻木和痛苦又涌了上来——只有疼,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才能暂时压过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
刀刃再次贴上手腕,比上次更用力。尖锐的疼痛瞬间传来,新鲜的血珠顺着皮肤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她闭上眼,轻轻喘了口气,心里的窒息感好像真的减轻了一点
室友俞白?你醒着吗?
隔壁床的室友突然翻了个身,含糊地问了一句
姜俞白猛地回神,慌忙把美工刀藏进枕头下,用被子盖住手腕的伤口。她压低声音
姜俞白嗯,做了个噩梦,没事
室友没再多问,很快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俞白却再也睡不着了,她靠在墙上,看着床单上的血迹,眼神空洞。她知道这样不对,知道左奇函要是知道了会有多担心,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每当那些黑暗的记忆涌上来时,只有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天快亮时,她悄悄起床,用湿巾擦掉床单上的血迹,又找了块干净的纱布,把新的伤口缠好。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的乌青很重,她用遮瑕膏盖住眼角的憔悴,又换上长袖外套,把所有的痕迹都藏起来
早上,左奇函发来视频通话请求。姜俞白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接通。屏幕里的左奇函刚结束清晨观测,脸上带着露水,笑着说
左奇函俞白,我今天拍到了日出时的星云,特别漂亮,等下发给你看
姜俞白好啊
她笑着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左奇函你今天看起来有点累,是不是没睡好?
左奇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姜俞白没有,就是早上起得早,有点困
她避开他的目光,假装整理桌上的画具
姜俞白我等下要去画室,先不跟你聊啦,记得按时吃饭
挂了电话,姜俞白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攥着缠满纱布的手腕,心里又酸又涩——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越想隐瞒,越想坚强,就越容易被那些黑暗吞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份藏在腕间的秘密,什么时候会彻底压垮自己
画室里空无一人,她坐在画架前,看着空白的画布,手里的画笔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昨晚的荒唐。她慢慢打开手机相册,翻到左奇函发来的星空照片,照片里的星星明亮又温暖
她想起左奇函说“等我回来带你看真的星轨”,想起他眼里的期待。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的星星,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撑一下,等他回来就好了。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空白的画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像一道无声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