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金线。夏栀对着镜子换了三次裙子，最后还是选了条浅蓝色的棉布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小雏菊——是上次和江逾白去公园时穿的那条。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木珠，珠子被体温焐得温热。走到楼下时，江逾白已经等在那棵老梧桐树下，穿着干净的白T恤，手里拎着个帆布包，见她过来，眼睛亮了亮。
“等很久了吗？”夏栀走到他身边，闻到他身上和上次一样的洗衣粉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皂角香。
“刚到。”他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带了瓶冰柠檬茶，你喜欢的那种。”
去电影院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会碰到对方的胳膊，每次触碰都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江逾白话不算多，却总能在夏栀抬头时刚好对上她的目光，然后默契地笑一笑。
电影院里人不算多，他们选的动画电影开场前，屏幕上正放着轻快的预告片。江逾白去买爆米花，回来时手里捧着个大大的桶，还多拿了两包棉花糖。
“听说看动画要配甜的。”他把棉花糖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耳朵却悄悄红了。
电影开场后，灯光暗下来，屏幕上的画面明亮又温暖。夏栀咬着棉花糖，甜味在舌尖化开，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瞟——江逾白看得很认真，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偶尔吃到爆米花碎屑，会下意识地眨眨眼。
看到好笑的地方，两人同时笑出声，笑声撞在一起，又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到感人的片段，夏栀悄悄吸了吸鼻子，忽然感觉手背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转过头，江逾白没看她，眼睛还盯着屏幕，手却试探着往她这边挪了挪。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慢慢把手指蜷起来，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温热干燥，指尖带着点爆米花的甜味。就那样轻轻碰着，没再进一步，却比任何亲密的动作都让人安心。
电影散场时，外面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江逾白拎着空了大半的爆米花桶，夏栀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棉花糖纸。走到电影院门口的花坛边，他忽然停下来，从帆布包里拿出个东西。
是本速写本，封面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旁边写着“夏栀的专属模特”。
“给你的。”他把本子递过来，“上次看你速写本快用完了，就买了本新的。封面上的画……练了好久。”
夏栀翻开本子，第一页就是她的侧影，是那天在画室里低头看画的样子，线条比他画虞美人时流畅了许多。再往后翻，有她在樱花道上踮脚够花瓣的背影，有她在数学课上偷偷画画的侧脸，甚至还有她啃着面包冲进教室的匆忙模样。
每一页都有日期，最早的那页，刚好是他们第一次在画室相遇的那天。
“原来你一直在画我。”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指尖抚过画纸上自己的眉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嗯。”江逾白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看不够。”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夏栀把速写本抱在怀里，忽然想起他练习册上的樱花，画里的虞美人，还有手腕上的木珠，原来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细节，都是他没说出口的喜欢。
“江逾白，”她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认真地说，“下次画我，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想摆个好看点的姿势。”
江逾白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阳光落在他的笑眼里，像碎了一地的星光。“好啊，”他说，“一辈子那么长，慢慢画。”
远处的晚霞染红了天空，爆米花的甜味还残留在空气里，这个夏天，好像真的变得格外甜。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