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印刷厂的墨缸旁,铜盒的盖子还敞着,第九片新叶的“盒”字在墨光里亮得通透。夏栀刚把铜盒捧在手里,盒底突然露出道细缝,缝里缠着根红麻线,线的另一端顺着窗缝飘出去,在阳光下拉成条透明的线,直指钟楼方向。
“是往第十片新叶的路。”江逾白跟着麻线往钟楼走,速写本在怀里轻轻发烫,笔尖隔着纸页,已经开始勾勒钟楼齿轮的轮廓。夏栀抱着《草木记》紧随其后,刚踏上钟楼的石阶,就发现每级台阶的叶形刻痕里,都嵌着点墨色的碎末——是从铜盒里漏出的,顺着刻痕往上铺,像条墨色的引路毯。
爬到塔顶时,白发老人正蹲在齿轮箱旁,手里捏着片半透明的新叶:“刚拆齿轮时发现的,卡在轮齿里,还缠着根铜丝,和补星盘的那根很像。”那是第十片新叶的虚影,叶肉里的铜丝泛着淡金色,夏栀刚把铜盒凑过去,虚影突然凝实,叶肉里的铜丝慢慢显出个“轮”字,和之前的“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连在一起,成了“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轮”。
钟楼的铜铃声恰好响起,调子比之前更沉厚,像是齿轮转动时的“咔嗒”声,都揉进了铃声里。江逾白赶紧翻开速写本,笔尖蘸着铜锈味,飞快地画出齿轮箱的内部:第十片新叶的“轮”字刻在齿轮上,轮齿间缠着根银线,线的另一端系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片新叶,叶纹里藏着“旧时光”书店的地址。
“该去书店找第十一片新叶了。”夏栀把铜盒收进怀里,两人往书店走时,路上的墨色碎末突然聚成小小的叶形,顺着风往前飘。刚到书店门口,就看见店主举着个木牌朝他们挥手:“今早打扫时在书架后发现的,上面的叶纹和你们找的新叶一模一样。”木牌是老槐木做的,刻着片完整的新叶,叶肉里用墨写着行细字:“轮引叶路,书藏新语”。
夏栀接过木牌,刚碰到《草木记》,第十一片新叶就从书页里飘了出来——叶尖沾着点槐花蜜,在木牌上轻轻点了点,木牌上竟慢慢显出个“书”字,与之前的字连在一起,成了“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轮书”。江逾白的速写本上,笔尖自动画出书店的书架,最上层那本深蓝色封皮的旧书,正泛着微光,书页间夹着片新叶的影子,影子旁写着“地窖”二字。
“是往钟楼地窖的线索。”两人抱着书往地窖走,刚推开地窖门,就闻到股浓郁的艾草香——第三层的艾草架上,挂着个小小的布囊,囊口露着片新叶的尖,是第十二片新叶。夏栀解开布囊,里面装着片带着药香的新叶,叶肉里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轮书引至地窖处,草香裹叶续新篇”。纸条刚碰到新叶,叶肉里就显出个“窖”字,与之前的字连在一起,成了“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轮书窖”。
江逾白的速写本上,最后画着幅完整的图景:钟楼齿轮、书店木牌、地窖艾草架连在一起,每处都飘着片带着墨香、药香与槐花香的新叶,叶上的字连成串,像条藏在时光里的项链。夏栀摸了摸第十二片新叶,感觉《草木记》里的新叶们都在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塔顶的铜铃声——这次的铃声里,藏着墨的醇、草的软、书的韵,还有齿轮转动的沉,像是把所有新叶的故事,都揉进了一段完整的调子。
风从地窖的通风口钻进来,带着塔顶的铜铃声,吹得布囊轻轻晃。夏栀低头看着《草木记》,书页里的新叶们亮着光,叶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是老槐树的方向,那里飘来股新的槐花香,混着淡淡的墨香,像是在说:下一片新叶,正藏在槐花落满的石凳旁,等着用新的字,为这段“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轮书窖”的故事,再添一笔鲜活的色彩。江逾白把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笔尖蘸满墨,等着下一片新叶带来的线索,等着把更多藏在时光里的叶语,都画进纸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