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陶盂清水觅溪石

石亭的水雾清凉还凝在陶盂边缘，夏栀指尖轻触第五十三片新叶的“盂”字时，盂里的清水突然泛起涟漪——水面下的细沙顺着叶纹浮起，在石桌表面拼出半块溪石的虚影，石纹上的金粉与陶盂的光痕相触，瞬间连成道带水汽的光带，穿出石亭，指向寺外的溪流。

江逾白举着罗盘快步跟上，指针刚贴近光带，淡绿汁液便顺着溪石纹路漫开，在寺外的泥地上画出“盂承清水，石引溪踪”。两人踩着湿润的泥土往溪边走，金粉沾了陶盂外壁的细瓷碎屑，踩过丛生的狗尾草时会留下带水汽的叶印，连溪边的芦苇都染了淡金，风一吹，瓷碎屑与金粉缠成细缕，像跟着脚步的水色星点。

刚到溪边，就见浣纱的阿婆握着块青石板迎上来：“今早捶打衣物时，石板突然显出叶纹，和你们的新叶一模一样。”夏栀接过青石板，石板表面的水波纹路里果然藏着新叶形状，板边还沾着未干的溪泥，刻着“水引石路，板映叶痕”。她将青石板凑向《草木记》，第五十三片新叶刚碰到石板，溪泥里突然渗出金粉，在书页上聚成第五十四片新叶——叶肉裹着石板碎屑，指尖一碰，青灰色的“板”字便显出来，连起前字成“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轮书窖茶盒铃壁信包瓶篮盘签囊木泉磨瓢榴布染罐筛炉茶篓锄罐石篓锄药箱案珠炉匣锁笔砚签盒盘盂板”。

钟楼的铜铃声裹着溪水的清冽气息飘来，调子变得明快，像是在跟着“板”字的尾音跳跃。江逾白把青石板放在溪边的卵石堆上，阳光透过溪水的折射，在石板上投下细碎的波光，波光慢慢拼成座小木桥的轮廓，桥旁标着片新叶的淡影，影旁写着“板引木桥”。

两人跟着波光往小木桥走，金粉与石板碎屑缠成的光带，路过溪边的水杉树时，树干上的青苔沾到光带，竟也显了新叶纹路。走上摇晃的木桥，桥中央的木板上摆着个竹编小筐，筐沿刻着新叶，筐里铺着的麻布上，正印着第五十四片新叶的虚影，虚影沾着点溪露。

夏栀将《草木记》放在竹筐旁，第五十四片新叶刚碰到麻布，溪露突然凝成水珠，顺着叶纹滚进筐里，虚影凝实成第五十五片新叶，叶肉缠着麻布纤维，指尖一碰，米白色的“筐”字便显出来（注：区分前“茶篓”“鱼篓”，实为“盛石筐”之意），连起前字成“始书香钟印草亭槐墨盒轮书窖茶盒铃壁信包瓶篮盘签囊木泉磨瓢榴布染罐筛炉茶篓锄罐石篓锄药箱案珠炉匣锁笔砚签盒盘盂板筐”。

铜铃声混着溪露的清新再次响起，江逾白翻开速写本，蘸着金粉与溪露画下木桥与水杉，新叶上的字连成串，像串着时光的露链。他抬头看向夏栀，两人扶着木桥的竹栏杆，望着溪水里浮动的光带，都笑着知道，下一片新叶，正藏在木桥对岸的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