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子墨的睡袍被狂风卷成白鸽，三十八层顶楼边缘的雨水倒灌进眼眶。他低头看掌心的彩虹棒棒糖碎片，玻璃碴在旧伤疤上划出新鲜的血线。

"跳啊。"顾临舟倚着安全通道门点燃雪茄，火星在暴雨中明灭如濒死萤火，"让全城看着秦家独子像烂番茄一样炸开。"

钢筋森林在脚下摇晃，秦子墨忽然想起大三暑假的海洋馆。顾临舟把他按在鲨鱼缸前深吻时，虎鲸的悲鸣隔着玻璃震动胸腔。此刻他喉咙里又泛起当年海水的咸腥："我父亲...真的伪造了遗书？"

顾临舟嗤笑着抛来防水文件袋，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印章在闪电中泛青。当那些证明秦父清白的公证文件拍在脸上时，秦子墨听见左耳传来金属蜂鸣——那是被灌入烈性催情剂的后遗症。

"游戏总要有个结局。"顾临舟扯松领带，那道狰狞疤痕从锁骨爬到喉结，是秦子墨最后一次反抗留下的纪念品，"你猜媒体会怎么写？畏罪自杀？还是精神病发作？"

秦子墨忽然笑出声，染血的糖块塞进嘴里。他倒退半步悬在虚空，任雨水冲刷着颈间未拆的皮质项圈——内侧刻着顾临舟的俄文名字，此刻正勒进溃烂的伤口。

"你会记得这个味道吗？"他伸出舌尖承接雨滴，十六岁初遇时的棒棒糖甜腥在齿间复苏，"就像记得你父亲真正的死因？"

顾临舟瞳孔骤缩的瞬间，秦子墨张开双臂。坠落时的风声正在撕开旧日幻听，秦子墨仿佛看见二十岁的顾临舟捧着草莓蛋糕走来，奶油里埋着的钻戒正在他胃里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