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宅的庭院里，晨露还挂在玫瑰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阳光。小泉洄坐在石阶上，手里捏着一片刚落下的银杏叶，目光却黏在客厅的方向——赤井秀一正和玛丽讨论着什么，偶尔传来几句低声交谈，语气平和得像从未经历过硝烟。

他心里像压着块湿漉漉的海绵，沉甸甸的。黑衣组织覆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警方和情报机构，那些潜伏的日子、并肩作战的夜晚，仿佛都成了褪色的旧电影。可越是平静，他越忍不住胡思乱想：赤井先生是FBI的王牌，现在危机解除，他是不是该回美国复命了？而自己，这个借住的“外人”，是不是也该搬离工藤宅，回到原本平凡的高中生活里去？

“在想什么？”赤井秀一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清晨的微凉。他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递过来一杯。

小泉洄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勇气抬头：“没什么……就是在想，以后这里会不会很安静。”

赤井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庭院里那棵被炮弹擦伤的樱花树——树干上的疤痕还很清晰，却已经抽出了新的枝芽。“FBI那边给了我长假。”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玛丽说想在东京住段时间，世良也要上学，暂时……不会走。”

小泉洄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又很快低下头，掩饰着泛红的眼眶：“那……我呢？”

“工藤先生说，这间宅子太空了，正好缺个帮忙打扫的少年。”赤井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而且，你的高中离这里很近，继续住下去，不是很方便吗？”

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下，暖得像是熨帖了心里所有的褶皱。小泉洄用力点头，声音有点发闷：“嗯！”

客厅里，玛丽正看着宫野志保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双肩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最重要的实验笔记。

“志保，”玛丽开口，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跟我们一起住吧。秀吉找了套带院子的房子，离你学校也近，人多热闹。”

宫野志保叠衣服的手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阿笠博士正蹲在花园里，笨拙地给向日葵浇水，阳光洒在他圆圆的肚子上，像个发光的气球。

“不了，姨妈。”她摇了摇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阿笠博士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而且……”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是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家。现在，该我陪着他了。”

玛丽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没有再劝。有些羁绊，比血缘更难割舍。她伸手理了理志保额前的碎发，动作带着长辈的温柔：“有空常来看看，别总闷在实验室里。”

“会的。”宫野志保点头，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正悄悄融化。

与此同时，银座的百年鳗鱼饭店里，木质的餐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鳗鱼饭，酱汁的香气混着米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开动啦！”园子举起筷子，早就按捺不住，“这家店我排了三个月队才订到的！”

京极真笑着给她夹了块鳗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兰看着对面的新一，他正专注地给鳗鱼饭淋酱汁，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仿佛还在昨天，可此刻看着他真实的样子，又觉得像一场漫长的梦。

“在看什么？”新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

“没什么。”小兰笑着低头，扒了口饭，“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新一放下筷子，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小兰面前。盒子打开的瞬间，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躺在里面，钻石不大，却在灯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小兰，”新一的声音有点紧张，却异常认真，“之前总说要兑现承诺，现在……我想先兑现最重要的那个。”他拿起戒指，轻轻执起她的手，“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总让你等，总用谎言骗你，但以后不会了。”

他将戒指缓缓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等你毕业，我们就……”

“新一。”小兰打断他，眼眶泛红，却笑着用手拿起脖子前的项链——一个钻石戒指，上面还有着一枚小小的樱花，是夏威夷旅游时新一亲自给她的，早就磨得发亮，“你忘了？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个戒指了。”

新一看着那枚旧戒指，突然笑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没忘。那个是约定，这个是……一辈子的承诺。”

园子在旁边看得直抹眼泪，被京极真笑着搂进怀里：“别哭了，吃你的鳗鱼饭。”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木格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店里的老式唱片机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混合着碗筷碰撞的轻响，像一首关于圆满的歌。

傍晚，工藤宅的灯光亮起时，小泉洄正整理书架——上面多了很多新书，有赤井买的推理小说，也有小泉洄的高中课本。秀一和世良在厨房忙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笑声。玛丽在一旁想着赤井务武，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宫野志保背着包准备回阿笠博士家，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这热闹的屋子，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新一和小兰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给大家带的点心，说说笑笑地走进来，衣角还沾着夕阳的暖意。

“志保要回去了吗？”小兰笑着打招呼，“下次来我给你做你喜欢的柠檬派。”

“好。”宫野志保点头，转身推门。

晚风带着花香吹进来，拂过每个人的脸颊。小泉洄看着眼前这幅画面，突然明白，所谓的“归宿”，从来都不是某一间房子，而是身边这些愿意彼此守护的人。

赤井秀一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种久违的安宁。他想，那些在黑暗里挣扎的日子，那些不得不隐藏的身份，终于可以放下了。

而未来的日子，会像这杯牛奶一样，平淡，却足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