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飘起了细雪，悄无声息地覆盖着庭院。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股寒气。
林望舒以为是送炭火的下人，头也未抬，轻声道：“炭盆还满着，放在门口就好。”
门口的人却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林望舒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逆着门外灰白的光线，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脸上蒙着厚厚的黑布。
是五竹。
他手里没有拿铁钎，而是提着一个……食盒？
一个很普通的、甚至有些老旧的深褐色食盒，提手被磨得光滑。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蒙着黑布的脸“看”着林望舒的方向，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言语。
林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站起身。“五……五竹大人？”她迟疑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有些干涩。
五竹依旧沉默着。他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书案前，将那个深褐色的食盒，稳稳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放在了林望舒面前摊开的书卷旁边。
食盒的盖子没有盖严，一丝极其熟悉的、甜腻滚烫的、混合着油脂香气的味道，从中飘散出来，钻入林望瑟的鼻腔。
那味道……
林望舒的瞳孔猛地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那是……糖油糕的味道！
是她童年时，每逢冬日，外婆总会守在油锅边，用长筷子翻炸得金黄酥脆、内里软糯滚烫、外面沾满晶莹白糖的……糖油糕的味道！是她躺在二十一世纪冰冷的病床上，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时，最疯狂想念、却再也无法触及的故乡的味道！
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五竹。对方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蒙眼的黑布毫无波澜地对着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递送动作。
“这……这是……”林望舒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指尖冰冷。
五竹似乎歪了一下头，一个极其细微的、近乎人类表示疑惑的动作。但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那平稳无波的、金属般冰冷的声音，吐出了两个简单的字：
“小姐。”
小姐？叶轻眉？
林望舒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骤然照亮了某个一直被忽略的角落！
是了！叶轻眉！另一个穿越者！她来自那个有着糖油糕、有着无数相似记忆片段的世界！五竹……五竹是她的仆人，守护着她留下的一切，包括这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
他认出她了？不，不可能。他或许只是在她身上，捕捉到了某种与叶轻眉相似的、属于“那个世界”的、微弱的灵魂波动？或者，仅仅是范闲的某个指令？还是他那非人的数据库里，某种无法理解的程序，在接触到另一个可能同源的存在时，自发启动的、笨拙的“应对”？
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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