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5.

　　现在想想，遇到贺彦秋之前的我，完全就是个混世魔王。

　　红毛，耳钉，破洞裤，上课睡觉，下课打架，活脱脱一个校园反面教材。第一次见面时我顶着一头扎眼的红毛从墙头摔在他身上，后来每次想起都尴尬得脚趾抠地——幸好当时立刻去染回了黑发。

　　选理科时，贺彦秋是因为成绩好，而我纯粹因为理科答案字少。高三那年我让我爸把我转到贺彦秋同班，跟他做同桌。

　　他开始帮我补习，他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我翻开一看，居然是专门为我制定的学习计划。从基础公式到解题技巧，连每天要背的单词量都标得清清楚楚。

　　"大学霸，"我用笔尖轻轻戳他手背，"我的未来可就交给你了。"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坚定又干净："嗯。"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两个字的份量。

　　26.

　　周末兄弟约我去网吧开黑，我嬉皮笑脸地往正在帮我补习的贺彦秋身边蹭："媳妇儿~就玩两小时？"

　　他头也不抬，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漂亮的公式："这道题有三种解法，我教你最简..."

　　"贺彦秋！"我哀嚎着趴桌上，"我是人不是学习机器！"

　　他这才抬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脸颊上，像两把小扇子。

　　"夏砚池，"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你想过未来吗？"

　　我愣住了。

　　"不是老师家长说的那种未来，"他的笔尖点在草稿纸上，墨水慢慢晕开，"是你自己想要的。"

　　那一刻，我看着他清亮的眼睛，突然觉得网吧开黑没那么重要了，我想要一个未来，一个有贺彦秋的未来。

　　后来我的成绩真的慢慢提高，从年级倒数爬到了中游。每次月考进步，贺彦秋都会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礼物——有时是便利店的新品糖果，有时是书店的限量文具。

　　现在我的抽屉里还收着那些小玩意，最珍贵的是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今天背完50个单词，奖励笨蛋砚池小熊软糖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