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阶梯的石壁在渗血。
不是真的血，是影脉里流淌的黑色黏液，顺着岩壁的缝隙往下滴，在石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陈默和陆远明扭曲的倒影。
枫译星辰贴在陈默掌心，叶片的银纹忽明忽暗。自从踏入这通往祭坛顶层的通道，法器就像感应到什么，叶柄处的兽皮绳绷得笔直，末端的兽牙护身符泛着冷光。
“下面有强能量反应。”陆远明的怀表链缠在手腕上，星核残片的绿光透过表盖，在前方的黑暗里投出片扇形的光区，“至少有二十个影化人，还有……机械造物的能量波动。”
陈默的指尖划过枫译星辰的叶面，银纹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附近的枫叶分布——通道两侧的壁龛里，插着些风干的红枫标本，叶片边缘已经发黑，显然被影界能量污染过。
“‘枫弈我位’还能用。”他记下离自己最近的三枚枫叶位置，“如果遇到埋伏，可以随时换位。”
陆远明突然停在转角处，能量枪对准上方的阴影：“出来。”
阴影里窸窣响动，钻出个矮小的身影。是个穿着破烂学徒服的少年，脸上沾着油污，手里紧紧攥着块枫叶形状的金属片，看到陈默掌心的枫译星辰时，眼睛突然瞪得滚圆。
“是……是枫译星辰！”少年的声音发颤，突然跪倒在地，“大师，求您救救叶先生！窃密者的首领把他关在顶层祭坛，说要榨干他的星核锻造术！”
陆远明的枪口没有放下：“你是叶传枫的学徒？怎么证明？”
少年慌忙举起金属片，背面刻着串界语：“枫生九劫，光泡影现”。这串文字刚映入陈默眼帘，他掌心的枫译星辰突然剧烈跳动，叶片上浮现出四个模糊的字：枫光泡影。
“这是……第二阶段的名字？”陈默的呼吸微微一滞，那四个字像活的一样，在银纹里流转片刻，便沉入叶脉深处，再无踪迹。
少年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叶先生教我的暗号，说如果遇到能让枫译星辰有反应的人，就把这句话告诉他。先生说，这是法器第二技的名字，能在危机关头救命……”
他的话没说完，通道深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少年脸色骤变，将金属片塞进陈默手里：“是‘铁鸦卫’！他们是窃密者的精英，盔甲能挡住星核能量！快躲起来！”
陆远明拽着陈默躲进壁龛，少年则蜷缩在阴影里，用石块挡住自己。片刻后，一队穿着黑色盔甲的人影从转角走过，盔甲表面镶嵌着乌鸦形状的金属片，手里的长矛缠着影脉，矛尖滴落的黏液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
“他们在巡逻。”陆远明的声音压得极低，“盔甲缝隙在右肩，那里是能量接口，用你的枫烬刀能劈开。”
陈默的目光落在铁鸦卫的头盔上，面甲的眼洞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黑雾——和被控制的影化人一样，却多了几分机械的僵硬。
铁鸦卫走远后，少年才敢探出头：“顶层祭坛有个‘影核熔炉’，窃密者想让叶先生用星核碎片炼钢，打造能打开影界通道的钥匙。先生不从，他们就用‘忆刑术’折磨他……”
“忆刑术？”
“是用影脉侵入大脑，强迫提取记忆的邪术。”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先生说，他的记忆里藏着枫译星辰的九技奥秘，一旦被夺走，法器就再也无法圆满……”
陈默握紧掌心的枫译星辰，叶片的温度突然升高，刚才浮现的“枫光泡影”四个字仿佛在发烫。他想起叶传枫在石碑前说的话——“那里有你最不想面对的记忆”，心脏莫名一紧。
陆远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无论第二技是什么，我们先找到叶传枫。”他看向少年，“顶层祭坛的机关怎么破解？”
少年从怀里掏出张草图，上面画着祭坛的结构：“影核熔炉在中央，周围有四个能量柱，铁鸦卫守在柱旁。但真正的入口在熔炉后面的暗门，需要用星核能量激活壁画上的枫叶符号……”
陈默接过草图时，金属片突然与枫译星辰产生共鸣，表面的界语“枫生九劫，光泡影现”化作光点，融入叶片的银纹。这次，“枫光泡影”四个字没有消失，而是在叶脉间留下道浅浅的印记，像句未说出口的预言。
“我们得分开行动。”陆远明将能量枪的弹匣装满，“我去引开铁鸦卫，你趁机激活暗门。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忆刑术能让人看到幻觉，他们很可能用这个对付你。”
陈默点头，指尖拂过枫译星辰的叶面。叶片突然化作红光，融入他的袖口，只留下兽牙护身符露在外面。这是法器的隐匿形态，是刚才铁鸦卫经过时，他无意间触发的能力。
“小心。”他对陆远明说。
陆远明笑了笑，将怀表塞进内袋：“你也是。记得‘枫光泡影’这名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少年领着陆远明往另一条岔路走，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陈默，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期盼。陈默则按草图所示，贴着岩壁往顶层摸去，袖口的枫译星辰轻轻颤动，像在提醒他——第二技的名字已经出现，解锁的契机或许就在眼前。
通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叶传枫的痛呼声，夹杂着窃密者首领沙哑的逼问：“说不说？枫译星辰的第二技到底怎么解锁？！”
陈默握紧拳头，袖口的红光突然闪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而那尚未解锁的“枫光泡影”，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只是他没注意，刚才少年塞给他的金属片背面，除了“枫生九劫，光泡影现”，还刻着个极小的乌鸦印记——与窃密者首领的银戒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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