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熔炉绝境
影核熔炉的热浪几乎要烤化皮肤。
陈默躲在废弃的锻造台后，枫译星辰贴着掌心发烫。祭坛顶层的穹顶是玻璃做的，此刻正映着暗红色的光，像块烧红的铁板，将下方的一切都笼罩在焦灼的氛围里。
中央的熔炉足有三丈高，炉口喷吐着黑色的火焰，影脉像血管般缠绕在炉壁上，将周围的星核能量源源不断地吸入其中。炉前的石台上，叶传枫被铁链缚在刑架上，黑袍早已被血浸透，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窃密者首领鸦站在刑架前，手里把玩着枚银戒，戒面的乌鸦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他的身边站着八个铁鸦卫，盔甲上的影脉正在沸腾，显然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
“再说最后一遍，枫译星辰的第二技怎么解锁。”鸦的声音透过破损的鸟嘴面具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你用忆刑术折磨过那么多守护者，现在该尝尝自己发明的滋味了。”
叶传枫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的左眼已经变成纯黑的影瞳，显然被忆刑术侵蚀得不轻，但右手依旧死死攥着半块星核碎片——正是第四块碎片的另一半。
“它……认主……”叶传枫的声音断断续续，血沫从嘴角涌出，“只有引星者……在绝境中……才能……”
“那就让他来试试。”鸦突然转身，鸟嘴面具对准陈默藏身的方向，“出来吧，引星者。你的同伴正在外面和我的铁鸦卫‘玩游戏’，不过我猜他撑不了多久。”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陆远明故意制造骚动引开守卫，约定五分钟后在祭坛顶层汇合，现在看来，对方早就识破了计谋。
“别躲了。”鸦拍了拍手，熔炉两侧的石壁突然滑开，露出里面的影化人牢笼——至少三十个影化人正拍打着栏杆嘶吼，每个牢笼上都贴着块芯片，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你不出来，我就把这些‘小可爱’放出去。你的同伴虽然厉害，但面对三十个影化人，应该会很‘热闹’。”
陈默握紧枫译星辰，叶片的银纹突然亮起，在他眼前标注出所有枫叶的位置——祭坛顶层只有三枚枫叶，都插在鸦身后的供桌上，离得极远。
“枫弈我位”最多只能瞬移到十步内的枫叶旁，这个距离根本无法接近刑架。
“看来你需要点动力。”鸦突然拔出匕首，划向叶传枫的手腕，星核碎片从他掌心滑落，被鸦用银戒接住，“这半块碎片挺漂亮的，可惜马上就要被扔进熔炉了。”
“住手！”陈默猛地从锻造台后站起，枫译星辰在掌心化作枫烬刀，蓝火顺着刀身蔓延，“放了他，碎片给你。”
鸦的鸟嘴面具歪了歪，似乎在笑：“果然和资料里写的一样，心软是引星者的通病。不过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他突然将星核碎片抛向熔炉，“看清楚了，这就是拒绝我的下场！”
陈默想也没想，催动“枫弈我位”瞬移到供桌旁。离熔炉最近的枫叶就在炉口上方的石壁缝隙里，他踩着铁鸦卫的肩膀跃起，枫烬刀的蓝火劈开热浪，指尖即将触到碎片的刹那——
“就是现在！”鸦突然按下刑架旁的按钮。
熔炉两侧的牢笼同时打开，三十个影化人如潮水般涌出，而更让陈默绝望的是，陆远明被两个铁鸦卫押了进来，他的能量枪掉在地上，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脱臼了。
“陆远明！”
“别管我！”陆远明挣扎着怒吼，“他在拖延时间！熔炉的影核能量快满了！”
陈默这才注意到，熔炉的炉口正在凝聚黑色的光球，影脉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叶传枫的脸色变得惨白，仿佛生命力正被强行抽走。
“识货。”鸦的银戒突然亮起，星核碎片的能量被吸入光球，“这是‘影核炸弹’，用四分之一的星核能量就能炸毁半个落枫原。等它爆炸时，所有影界通道都会暂时打开，我的人会趁机收集散逸的星核能量，而你们……会变成影化人的养料。”
影化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的影爪在火光中泛着寒光。陈默背靠着熔炉，高温让他的皮肤灼痛，而身后的光球越来越大，黑色的能量几乎要凝成实质。
“放弃吧。”鸦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影化人撕碎，要么被影核炸弹炸成碎片。”
陈默的目光扫过陆远明渗血的左臂，扫过叶传枫涣散的瞳孔，最后落在掌心的枫烬刀上。刀身的蓝火正在变暗，显然也受到了影核能量的压制。
绝境。
这就是叶传枫说的“绝境”。
他突然想起少年塞给他的金属片，想起上面的“枫生九劫，光泡影现”，想起枫译星辰叶片上那道浅浅的印记——枫光泡影。
“如果这就是解锁的契机……”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核能量正在沸腾，引星石的银纹顺着血管游走，与枫烬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那就赌一次！”
他突然将枫烬刀扔向空中，刀身在火光中化作片完整的枫叶——枫译星辰的法器形态在空中舒展，叶脉间的银纹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他在干什么？”一个铁鸦卫疑惑地问。
鸦的鸟嘴面具猛地抬起：“不好！阻止他！”
但已经晚了。
陈默在枫译星辰脱手的瞬间，感觉全身的能量都被抽空，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皮肤像水波般起伏，最后化作个半透明的泡影，悬浮在原地。
【技能“枫光泡影”已激活】
【状态：无敌（10秒）】
【限制：无法攻击，可切换武器形态】
【附加效果：幻境投影】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陈默发现自己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却没人能看到他。影化人的爪子穿过他的身体，只激起圈涟漪，而熔炉的热浪也失去了温度。
“人呢？！”鸦的声音带着惊慌，铁鸦卫们举着长矛四处乱刺，却连陈默的衣角都碰不到。
陈默尝试着切换武器形态，空中的枫译星辰立刻化作枫烬刀，蓝火在泡影中若隐若现。他又试着移动，发现自己能像幽灵般在影化人间穿梭，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
“原来如此……”陈默的嘴角勾起抹冷笑。
10秒很短，但足够做很多事。
他将枫烬刀重新变回枫叶形态，银纹突然亮起，在每个影化人的脑海里投射出幻觉——阿蛮站在星核泉边微笑，老霍在锈铁镇的火海中竖起大拇指，金属人734号的机械眼闪烁着蓝光。
这些守护者的幻影让影化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他们的影脉开始剧烈跳动，显然被纯净的星核记忆刺激到了。
“废物！”鸦怒吼着按下芯片控制器，影化人的嘶吼声变得更加狂暴，却也失去了章法，开始互相攻击。
陈默抓住这个机会，瞬移到陆远明身边。泡影状态下他无法触碰实物，但可以将枫译星辰贴在对方的断臂处——叶片的银纹顺着陆远明的皮肤游走，脱臼的手臂传来阵清凉，剧痛竟然缓解了不少。
“是你？”陆远明惊讶地瞪大眼，虽然看不到陈默，却能感觉到熟悉的星核能量，“你解锁了第二技？”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刑架上的叶传枫身上。对方的影瞳正在扩大，显然撑不了多久，而熔炉的影核炸弹已经凝聚成型，黑色的光球表面开始出现裂纹。
还有5秒。
陈默的泡影穿过铁鸦卫的防线，瞬移到供桌旁，将三枚枫叶同时激活。他在脑海中疯狂计算——枫弈我位的冷却时间是3秒，枫光泡影还剩5秒，足够瞬移两次。
3秒。
他将枫译星辰切换成枫烬刀，用尽全力掷向刑架的铁链。蓝火在接触铁链的瞬间爆发，将影脉组成的锁扣烧断。
2秒。
叶传枫从刑架上摔落，陈默瞬移到他身边，用最后的星核能量将他推向陆远明：“带他走！”
1秒。
鸦终于反应过来，银戒的红光射向陈默的泡影：“想跑？！”
0秒。
泡影在红光中破碎，陈默的身体恢复实体，剧烈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核能量被榨干，引星石的银纹黯淡无光，枫译星辰掉落在地，变回枫叶形态，叶片边缘开始发黄。
“抓住他！”鸦的怒吼声在耳边炸开。
陆远明拖着叶传枫扑过来，用身体挡住陈默：“走！我断后！”他不知何时捡起了能量枪，尽管左手脱臼，依旧用尽全力扣动扳机，光苔粉子弹在铁鸦卫的盔甲上炸开金光。
陈默看着陆远明渗血的左臂，看着叶传枫涣散的瞳孔，突然抓起地上的枫译星辰。叶片的银纹虽然黯淡，却依旧在微微跳动，像是在说“还能战”。
“要走一起走。”他将枫译星辰揣进怀里，扶起陆远明的同时，目光扫向熔炉——影核炸弹的裂纹越来越多，黑色的能量开始泄漏，接触到地面的影化人瞬间被腐蚀成黑水。
“影核炸弹要炸了！”叶传枫突然清醒过来，指着祭坛角落的通风管道，“从那里走！能通到落枫原的地下河！”
陈默拽着陆远明冲向通风管道，铁鸦卫的长矛擦着他的后背飞过，钉在管道口的石壁上。陆远明反手扔出最后颗星核震荡弹，白光将追兵暂时逼退，却也加速了影核炸弹的不稳定。
“快！”
三人钻进通风管道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色的能量冲击波顺着管道涌来，陈默用身体护住枫译星辰和叶传枫，陆远明则死死堵住管道口，任凭灼热的气浪燎焦他的风衣。
不知过了多久，冲击波终于散去。陈默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下河里，陆远明正托着他的后背，叶传枫则趴在块浮木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星核碎片。
“我们……活下来了？”陈默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体内的星核能量像干涸的河床，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痛。
陆远明的脸色苍白如纸，左臂的伤口已经发炎，但浅灰色的眼睛里却闪着光：“活下来了。而且……”他指向叶传枫手里的碎片，“我们拿到了第四块碎片的另一半。”
叶传枫缓缓睁开眼，他的左眼已经恢复正常，只剩下淡淡的影纹：“你……解锁了枫光泡影……”
陈默摸出怀里的枫译星辰，叶片的黄色褪去不少，但依旧比之前黯淡：“代价是榨干了所有星核能量。”
“值得。”叶传枫的嘴角扬起抹虚弱的笑，“这是九劫中最重要的一劫，‘燃魂’。只有愿意为同伴燃尽自己的人，才配使用枫光泡影。”他将星核碎片递过来，“现在，把它拼完整吧。”
陈默接过碎片的瞬间，引星石突然从胸口飞出，与碎片在空中拼合。第四块星核碎片完整的刹那，枫译星辰突然爆发出红光，叶片上的“枫光泡影”印记彻底亮起，不再消失。
【法器：枫译星辰】
【已解锁技能：枫弈我位、枫光泡影】
【状态：能量耗尽（需三天恢复）】
【新增能力：双形态切换无冷却】
陈默握紧法器，突然觉得眼皮沉重。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他听到陆远明在耳边说：“睡吧，剩下的路，我来守着。”
地下河的水流带着他们缓缓向前，远处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乌鸦的叫声，是窃密者的追兵。但陈默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当他再次醒来时，枫译星辰会重新充满能量，而身边的同伴，会像星核碎片一样，永远与他并肩。
落枫原的枫叶或许会凋零，但枫烬刀的蓝火，枫光泡影的微光，还有那些用生命守护过他们的记忆，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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