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学院的晨钟比想象中更早。
陈默是被窗外的诵读声吵醒的。他趴在木屋的书桌上，一夜未干的墨汁在界语练习本上晕开个小团，枫译星辰正压着页边角——叶片上的银纹映着晨光，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谁撒了把星子。
“醒了？”陆远明端着两碗热粥走进来，灰色的助教长袍袖口沾着粉笔灰，“再不起，早课要迟到了。今天是星核理论课，据说教授会点名。”
陈默揉着眼睛坐直，昨夜整理的笔记散落在桌角：叶传枫给的界语词典、陆远明画的能量流动图、还有自己画的枫译星辰技能草图——“枫光泡影”的持续时间被红笔标了个重点，旁边写着“紧急时再用，能量消耗太大”。
“粥里加了星苔粉。”陆远明把碗推到他面前，粥面浮着层淡绿色的沫子，“叶传枫说这个能帮你恢复星核能量，比单纯打坐快三倍。”
陈默舀了一勺，温热的粥滑入喉咙，果然感觉到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枫译星辰的银纹轻轻颤动，像是在舒服地叹息。窗外的诵读声越来越清晰，是学员们在背界语口诀，其中混着个熟悉的声音——是昨天在擂台上输给陈默的林薇，她的声音清脆，却总在某个音节上卡壳。
“她好像在练‘星核共鸣诀’。”陈默侧耳听了听，“第三句的语调错了，应该上扬而不是下沉。”
陆远明挑眉：“你连这个都懂？”
“阿蛮的笔记里记过。”陈默低头喝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说界语口诀就像狩猎时的哨音，错一个调，引来的可能就是蚀兽。”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薇抱着本厚厚的《星核图谱》站在门口，绿裙上沾着草叶，显然是从训练场跑过来的：“陈默！你能再教我一遍‘星核共鸣诀’吗？教授说今天要抽查，我总在第三句出错……”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的练习本上，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事。”陈默把粥碗推到一边，拿起界语词典，“第三句的重音在‘星’字上，你试试这样读……”
陆远明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自己的粥碗走到窗边。晨光穿过叶隙落在他的夹板上，折射出淡淡的光。他看着陈默耐心纠正林薇的语调，看着枫译星辰在两人之间轻轻浮动，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比在蚀骨谷与影化人厮杀要温柔得多。
一、课堂与暗涌
星核理论课的教室是圆形的，穹顶画着完整的星图，每个星座旁都标着对应的界语。教授是位戴圆框眼镜的老太太，拄着根星核木拐杖，拐杖头的晶石会随着她的声音闪烁。
“今天我们讲‘影界能量的伪装性’。”老太太敲了敲讲台，墙面突然亮起投影，上面是各种被影脉污染的星核器具——有像李浩那样的能量补充剂，有刻着乌鸦印记的星纹匕首，甚至还有块伪装成枫叶形状的金属片。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那金属片和少年塞给他的一模一样。
“窃密者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老太太的拐杖指向金属片，“他们会把影脉能量藏在日常器具里，比如学员常用的星核笔、能量试纸，甚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本命法器的配件。”
林薇突然抓紧了手里的法杖：“教授，那怎么分辨呢？”
“看星纹的流向。”老太太调出星纹对比图，“纯净的星核能量是顺时针流转，而被污染的会逆时针，就像……”她举起两片枫叶，一片鲜红，一片发黑，“健康的枫叶和被虫蛀的枫叶，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陈默低头看向掌心的枫译星辰，叶片的银纹正顺时针缓缓流动，兽牙护身符泛着温润的光。他突然想起叶传枫的话：“真正的守护，是能在平凡里认出不凡。”
下课后，林薇被教授叫去办公室，据说要单独指导她的星核共鸣术。陈默收拾课本时，发现桌肚里多了张纸条，上面用界语写着：“今晚亥时，星图馆西侧的枫林，有人想和你聊聊‘枫叶’。”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谁放的？”陆远明凑过来看了眼，浅灰色的眼睛里闪过警惕，“会不会是窃密者的圈套？”
陈默将纸条捏在手心，枫译星辰突然发烫，叶片的银纹指向星图馆的方向：“不管是谁，总得去看看。也许和李浩身上的影脉有关。”
午后的阳光正好，训练场上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陈默抱着《星核实战手册》坐在看台上，看陆远明指导新生练习能量枪的使用。他的左臂还没完全恢复，却总能精准地指出学员的动作偏差，偶尔被学员问起“您以前是不是很厉害”，只会笑着摆摆手：“只是运气好罢了。”
“在看什么？”叶传枫不知何时坐在了身边，手里转着片枫叶，“在想晚上的约会？”
“是陷阱还是约会，还不一定。”陈默翻到手册里关于双形态武器的章节，上面画着柄能在剑与弓之间切换的法器，“你觉得会是谁？”
“可能是‘觉醒者’。”叶传枫的指尖在枫叶上划出星纹，“学院里有群自发组织的学员，专门调查窃密者的踪迹，李浩就是其中之一。他身上的影脉，是故意让你发现的。”
陈默愣住了：“故意的？”
“想引你入局。”叶传枫将枫叶递给陈默，叶片背面刻着个极小的星图印记，“这是觉醒者的标记。他们知道你有枫译星辰，想请你帮忙找出窃密者在学院的据点。”
训练场突然传来欢呼，陆远明正教一个小个子学员用能量枪打移动靶，三枪全中，引得新生们阵阵惊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浅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完全不像个受伤的人。
“他好像很适合当助教。”陈默笑着说。
“他适合的不止这些。”叶传枫看着陆远明的背影，眼神复杂，“你知道吗？他的怀表残片，是734号的核心能量源。”
陈默的呼吸顿了顿。难怪陆远明能与星核碎片产生共鸣，难怪他对机械帝国的秘密如此了解——原来他和金属人734号，早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二、枫林夜谈
亥时的枫林被月光染成银白色。
陈默握着枫译星辰走进枫林时，叶片的银纹突然亮起，在前方十米处标注出枫叶的位置——那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身形和李浩很像，手里拿着盏星核灯，灯光是纯净的金色。
“你来了。”黑袍人转过身，摘下面罩，果然是李浩。他的左臂缠着绷带，脸色比白天好了许多，“谢谢你在擂台上提醒我，补充剂里的影脉已经清干净了。”
陈默看着他手里的星核灯：“觉醒者？”
李浩点头，从怀里掏出块和叶传枫那片一样的枫叶：“我们有十二个人，都是发现自己的星核能量异常后凑到一起的。窃密者在学院的据点藏得很深，我们怀疑和‘星核交易所’有关。”
“交易所？”
“学员私下交易星核器具的地方，在学院后山的废弃矿洞。”李浩的声音压得很低，“据说老板是个戴鸟嘴面具的人，每周三晚上开张，专门卖‘稀有货’——也就是被影脉污染的器具。”
陈默的枫译星辰突然指向矿洞的方向，叶片的银纹开始逆时针转动，显然感应到了影界能量：“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下周三陪我们去交易所。”李浩的眼睛里闪着期待，“你的枫译星辰能分辨影脉，有你在，我们能找出他们的仓库位置。”
陈默想起老太太的话：“你们不怕被发现？”
“怕，但更怕看着更多人被影脉污染。”李浩握紧拳头，“我哥哥就是因为这个，变成了影化人……”他的声音哽咽了，“我们不能让更多人重蹈覆辙。”
月光穿过枫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默突然想起阿木在村口送他骨刀时的眼神，想起老霍在仓库里推开陆远明的背影——原来无论在哪里，总有人愿意为守护而冒险。
“好。”他点头，枫译星辰的银纹恢复了顺时针流转，“下周三，我去。”
李浩露出笑容，将星核灯递给陈默：“这个你拿着，交易所里太黑，用普通的灯照不出影脉。”灯柄上刻着觉醒者的星图印记，与叶传枫那片枫叶上的一模一样。
离开枫林时，陈默看到陆远明站在路口等他，灰色的长袍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聊完了？”
“嗯。”陈默晃了晃手里的星核灯，“下周三要去个好玩的地方。”
陆远明挑眉：“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陈默笑着说，“你的能量枪，应该比我的枫烬刀更适合打埋伏。”
两人并肩往木屋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依偎的星芒。远处的星图馆还亮着灯，老太太大概还在整理典籍，而更远处的废弃矿洞，黑暗中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
但此刻，陈默的心里很平静。他知道，学院的生活不会永远这么平静，窃密者的阴谋、影界的通道，迟早会再次找上门。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在晨钟里诵读界语，可以在课堂上学习知识，可以和同伴坐在训练场边晒太阳——这些平凡的瞬间，本身就是一种守护。
枫译星辰在掌心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情。叶片的银纹里，除了“枫弈我位”和“枫光泡影”，似乎有个新的符号正在慢慢成形，虽然还很模糊，却带着温暖的光。
也许，这就是校园生活的意义——不仅是为了成长，更是为了在战斗间隙，记得为什么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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