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军用匕首划开铁皮时,带出的火星在黑暗中溅成细碎的血珠。他屏住呼吸,听着通风管道深处传来的低吼声——那是感染者特有的、混合着金属摩擦与腐肉撕裂的声响。
“还有47小时12分。”林小满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闷闷传来,她攥着母亲留下的加密U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曾在电子厂组装手机主板的姑娘,此刻正用修钟表的镊子撬着主控室的门锁,“氧气储备比预估的少了18%。”
老刀突然将燃烧的钢管砸向天花板。铁锈簌簌落下,露出后面嵌着的军用密码锁。他独眼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苏教授说过,这地方有备用气罐。”这个曾在边境当过雇佣兵的男人,右脸的刀疤从眉骨蜿蜒至锁骨,像条扭曲的蜈蚣。
陈默的指尖抚过母亲留下的医疗箱,箱盖上的弹孔还带着焦痕。他想起三天前在隔离带外,母亲冒着枪林弹雨将箱子塞给他时的眼神——那是诀别,也是命令。
“让开。”陈默抽出电磁脉冲枪,对准密码锁扣动扳机。蓝色电弧瞬间吞噬金属,锁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就在这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剧烈震动,一张碳化的人脸从格栅缝隙中挤出来,喉咙里翻涌着黑色黏液。
林小满尖叫着后退,镊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老刀抄起钢管横扫过去,却被感染者的爪子勾住衣袖。陈默眼疾手快,将匕首刺入感染者的颈动脉——那里本该是致命弱点,此刻却像橡胶般弹开,黑血喷溅在他护目镜上,遮住了半片视野。
“是‘血喉’!”老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军方实验室逃出来的变异体!”
陈默扯掉护目镜,在黑暗中摸索医疗箱的夹层。他记得母亲提过,这种变异体对高频声波敏感。当指尖触到超声波发生器时,林小满突然扑过来,将他撞向墙角。一道寒光擦着他耳畔划过,是感染者的指骨刀。
“用U盘!”林小满将银灰色的金属块塞进陈默掌心,“我爸说过,这东西能激活核电站的自毁程序!”
陈默猛地将U盘插入主控台的插槽。屏幕亮起的瞬间,整座避难所剧烈震颤。感染者发出刺耳的尖啸,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菌丝。老刀趁机将燃烧的酒精泼过去,火焰在菌丝上炸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快走!”陈默拽着林小满冲向密道,老刀断后时顺手引爆了手雷。爆炸声中,陈默瞥见主控台屏幕上闪过的画面——军方运输机正在核电站上空盘旋,舱门打开,露出里面一排排穿着防化服的士兵。
密道尽头是废弃的地铁站。月光从坍塌的天花板漏下来,照在轨道上的丧尸群。它们嗅到活人的气息,腐坏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呼唤。陈默摸出母亲留下的地图,红笔圈出的路线直指城市边缘的核电站,旁边写着行血字:“第七天,那里有真相。”
老刀突然按住陈默的肩膀,独眼盯着黑暗深处:“有东西在跟踪我们。”
林小满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站台广告墙。褪色的海报上,某个女明星的笑脸被喷上了血红的“137”。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在母亲实验室见过的编号,代表第137次病毒实验体。
当第一波感染者从阴影中扑出来时,陈默启动了超声波发生器。尖锐的啸叫声中,丧尸们抱头抽搐,黑色菌丝从七窍涌出。林小满趁机甩出从电子厂带来的电容炸弹,蓝色电弧瞬间笼罩整个站台。
“我们得在天亮前赶到核电站。”陈默看着腕表上跳动的数字,“军方要的不是解药,是病毒武器。”
老刀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旧伤——那里嵌着块金属碎片,边缘还沾着黑色黏液:“三年前在边境,我见过这种东西。他们叫它‘烬土’,说是能净化世界。”
林小满的手电筒扫过轨道旁的涂鸦,某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像下写着:“我们在第137次循环等你。”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将他的袖子捋上去——那里有道新鲜的抓痕,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血管在蠕动。
“我也是在第七天被感染的。”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我爸说,核电站的冷却剂能抑制病毒扩散。”
陈默盯着自己手臂上的黑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是第137个成功案例。”他握紧医疗箱,里面的针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母亲用自己的血制成的抗体。
当三人组消失在隧道尽头时,暗处的摄像头红光闪烁。监控室里,戴着防毒面具的指挥官将烟头按在地图上的核电站标记:“启动方舟计划,第七天的祭品已经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