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校服领口,凉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固执地把瓶子往窗台更里侧推了推。
“刘耀文!你又往我家窗台扔垃圾!”
三楼传来清亮的少年音,紧接着是窗框被猛地推开的吱呀声。宋亚轩扒着窗沿往下看,额前碎发被风吹得乱晃,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数学试卷。
刘耀文后退两步站稳,仰头冲楼上扬了扬下巴:“什么垃圾,这是给你带的橘子味汽水。”他晃了晃手里同款的玻璃瓶,橘色液体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宋亚轩低头看了看窗台上那瓶还在往下滴水的汽水,又抬头看向楼下那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破洞的少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谁要喝你的汽水,我妈说你上次把隔壁王奶奶的花踩死了。”
“那是意外!”刘耀文急得抓了抓头发,“我追猫呢,谁知道那猫那么能跑。”
宋亚轩嗤笑一声转身回屋,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个玻璃罐,罐子里装着腌好的酸梅。他胳膊一伸,玻璃罐顺着晾衣绳垂下来,正好落在刘耀文面前:“我妈腌的,比你的汽水好喝。”
刘耀文接住罐子时,指尖碰到了垂下来的麻绳,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他拧开盖子捏起一颗酸梅扔进嘴里,酸得眯起眼睛却不肯吐出来:“还行吧,比上次的甜了点。”
“废话,这次放了双倍的糖。”宋亚轩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少年用力嚼着酸梅的样子,忽然想起昨天在巷口看到的海报——市艺术中学的招生启事,上面写着影视表演和声乐两个专业。
“喂,”宋亚轩轻声开口,“你报名艺术中学了吗?”
刘耀文正把酸梅核吐进花坛,闻言动作一顿:“报了,表演系。”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我妈说我成绩太差,考普通高中也是浪费时间。”
宋亚轩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上的油漆:“我报了声乐系。”
“真的?”刘耀文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那我们以后还能一起上学?”
“谁跟你一起,”宋亚轩别过脸看向远处的梧桐树,声音却软了下来,“艺术中学在郊区,离家很远的。”夜色下的私人会所暗流涌动,刘耀文坐在主位把玩着银质打火机,指节轻叩桌面的声响让对面的人额头冒汗。他抬眼时眸色沉沉,周身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固:“张总觉得,吞了我的货还能全身而退?”
身后的宋亚轩突然轻笑出声,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声音温软却带着锋芒:“张总怕是忘了,上周城南那块地的审批文件,可是我亲手递上去的。”话音刚落,对方脸色瞬间惨白——谁都知道这位看似无害的青年,手里攥着半个城的人脉网。
刘耀文挑眉看向身边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人比他更清楚,宋亚轩这副纯良模样下藏着怎样的手腕。上次有人想在合同里做手脚,宋亚轩不动声色地调出对方三年前的账目漏洞,轻描淡写就让对方乖乖认错。
结束谈判时已近午夜,宋亚轩被晚风一吹打了个轻颤,刘耀文自然地脱下西装披在他肩上。“刚才那招够狠。”他状似随意地说,指尖却勾住对方的小指。宋亚轩仰头看他,月光在他睫毛投下阴影:“对付豺狼,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车后座,宋亚轩翻看着平板上的资料,突然指着某个名字:“这人最近在查你的项目,我已经让技术部封了他的后台。”刘耀文接过平板,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加密文件:“早就料到了,你动作比我还快。”
“毕竟你的事,我不上心谁上心?”宋亚轩偏头靠在车窗上,语气带着笑意,眼底却划过一丝冷冽。那些试图用“娇气”“柔弱”来定义他的人,最后都在他布下的局里输得一败涂地。
车库里,刘耀文刚停稳车,就见宋亚轩从包里拿出个U盘:“张总的黑料都在这,需要的话随时能用。”他接过U盘,指尖擦过对方掌心:“我的小朋友越来越厉害了。”
宋亚轩挑眉轻笑,伸手抚平他西装褶皱:“彼此彼此,刘总。”
没有谁需要依附谁生存,他是台前震慑四方的掌权者,他是幕后布局的智囊,这才是他们的相处之道——双强并肩,从不是童话。
“那有什么,”刘耀文拍了拍胸脯,“我以后每天骑车带你去。”他指了指巷口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自行车,“我刚修好的,能载人。”
宋亚轩看着那辆车把歪歪扭扭的自行车,又看了看少年认真的脸,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热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扔下去:“给你,路上吃。”
奶糖落在刘耀文摊开的手掌里,塑料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抬头时,宋亚轩已经缩回了屋里,只留下敞开的窗户和随风飘动的白色窗帘。
晚风吹过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刘耀文把奶糖塞进裤兜,抱着酸梅罐往家走,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风。他不知道的是,三楼的窗边,宋亚轩正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艺术中学报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