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高楼坠落的失重感中惊醒,尖锐的耳鸣尚未散去,鼻尖却嗅到一股清冷的雪松香。
那是我曾经迷恋了整整十年的味道,属于我的丈夫,傅承砚。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水泥地和飞溅的鲜血,而是奢华璀璨的水晶吊灯,以及一张俊美却冷漠的脸。
傅承砚。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醒了?”他薄唇轻启,声音和我记忆中最后听到的那句“你怎么不去死”一样冰冷。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环顾四周。红色的喜字,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无一不在提醒我,这里是三年前,我和傅承砚的新婚之夜。
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这场荒唐婚姻的开端,一切悲剧的起点。
上一世,我爱他爱到疯魔,以为三年的婚姻,足以将他心中的那抹白月光彻底抹去。直到他的亡妻“沈月浓”忌日那天,我无意中发现了他书房里的密室。
密室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铺天盖地的,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她的照片,她的画稿,她穿过的裙子,甚至是他模仿她的笔迹写下的无数封情书。
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因为和沈月浓有七分相似,而被他娶回家的拙劣仿冒品。
他看我的眼神,抚摸我头发的弧度,甚至在我耳边低语时叫我“念念”的习惯,都属于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
我的爱,我的婚姻,我引以为傲的一切,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我发了疯似的质问他,换来的却是他愈发冰冷的厌恶。他将我囚禁起来,直到榨干我苏家最后的利用价值,然后,在我生日那天,亲手将我从三十层的高楼推了下去。
他说:“苏念,浓浓只有一个,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死了,我正好去陪她。”
可我还没死透,就先从地狱爬了回来。
“既然醒了,就把这个签了。”傅承砚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一份文件扔到了我的脸上。
冰冷的纸张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
我拿下来一看,标题是刺眼的五个大字——【婚内行为准则】。
第一条:非必要不得与丈夫产生身体接触。
第二条:称呼统一为“傅先生”。
第三条:必须学会沈月浓小姐生前擅长的所有菜式。
……
第九十九条:永远记住,你只是沈月浓的替身。
第一百条:若沈月浓小姐奇迹生还,婚姻关系立即无条件解除。
上一世,我看到这份协议时,心如刀割,却还是含着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能取代沈月log浓。
可现在,我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就在我准备像前世一样拿起笔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贯穿我的大脑。
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温柔的男人在给我戴上项链,他的脸是模糊的,声音却和傅承砚一模一样:“念念,等我回来娶你。”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苏念,从今天起,我就是你。”
画面飞速切换,最后定格在一场惨烈的车祸现场,我躺在血泊中,而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冷笑着拿走了我脖子上的项链。
“啊——!”我抱着头,痛苦地尖叫出声。
这些记忆……是谁的?
是沈月浓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傅承砚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苏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抬起头,泪水混合着冷汗,视线一片模糊。我看着他,这张让我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长。
他如前世般,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来探我的额头,口中下意识地呢喃出那个名字:“浓浓……”
我猛地挥开他的手,像被蝎子蜇了一样。
“别碰我!”
傅承砚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眼中那丝微末的担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苏念,收起你那可悲的伎俩。”他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签了字,滚去客房。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
脑中的刺痛还在继续,那些陌生的记忆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
我忽然明白了。
上一世,我输得那么惨,不仅仅因为我是一个替身。
这背后,藏着一个更巨大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我拿起那份协议,看着上面“沈月浓”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傅承砚,沈月浓……
这一世,我不仅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我还要揭开所有的真相,让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