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收听今天的凹凸市午间日报。”老旧的收音机磕磕绊绊地吐出声音,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夹杂着些许杂音,仿佛它也在艰难地喘息着,试图维持最后一丝生命力。
“嗒嗒,嗒嗒。”血红色的雨点啪啪砸在玻璃窗上,蜿蜒滑落,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那声音轻微却执拗,像是某种无声的哀求,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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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樱花开得比往年都要早。
温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细碎的光斑落在格瑞身旁crack的侧脸上。他微微低着头,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手中的书页被指尖缓慢翻过,发出沙沙的轻响,而笔尖划过纸面时,则带起一阵细微的摩擦声。格瑞偶尔会抬眼瞥他一眼,那目光隐秘又克制,稍纵即逝。他们不说爱,也不懂爱,但只要对方存在,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柔软了几分,连空气都变得温润。
金是班上的“气氛制造机”,总能在沉闷的自习课上逗得全班哄堂大笑。“哈哈哈!你们猜这个怎么样?”他握着中性笔,眉飞色舞地讲着笑话,全班都被他感染,笑声此起彼伏。唯独格瑞依旧冷着脸,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冷淡地吐出一句:“幼稚。”金歪了歪头,嘿嘿一笑,毫不在意:“格瑞,你这个冰山大魔王!你根本不懂!”
凯莉坐在前排,抱着她的笔记本,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我这篇‘crack老师的日常’还没写完呢!”她嘟囔着,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安莉洁则安静地坐在角落,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旋律柔和得像春天拂过耳畔的微风,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他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死亡或分别……
他们以为,未来总会再见。
紫堂幻总是缩在教室的一角,沉默而安静。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他们,眼中带着羡慕。他渴望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勇敢自在,像自己的哥哥紫堂真那样成为值得信赖的人。但心底的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他——害怕失败,害怕被讨厌,更害怕成为别人的负担。
然而,他有一个秘密:他喜欢画画。他偷偷画下了金讲笑话时夸张的表情,画下了格瑞和crack并肩看书的背影。那些画夹杂在他的课本里,从未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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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春游,是去郊外的樱花林。
阳光暖洋洋地洒满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crack穿着一件白衬衫,站在樱花树下,周围落英缤纷,如同一场粉色的雪。他伸手拨开垂下的枝条,转身看向格瑞,语气轻快:“你知道吗?那天你念错发言稿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画你。”
格瑞愣了一下,眉梢微蹙,带着一丝疑惑:“画……我?”
“嗯。”crack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去,上面勾勒出格瑞站在讲台上的模样,表情严肃却略显羞涩。
格瑞低头看了看,随即嫌弃地撇开眼:“……好丑。”
crack怔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笑意,调侃道:“那你能不能别再冷着脸了?太影响社交了。”
那一刻,格瑞的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他想告诉crack,他也画过他。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着他低头写字的样子,旁边还写着一个名字——
“crack……”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口。
未来总会有机会的,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紫堂幻坐在远处的草地上,手里攥着金送给他的礼物——一只简陋的小木雕。他看着金和大家一起欢声笑语,心里泛起阵阵羡慕。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金一样,永远笑着面对一切,坚定地承受父亲的审视、兄长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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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毕业典礼那天,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秋穿着整齐的衣服站在台上致辞,金站在台下,眼睛亮晶晶的,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以后我也要考医学院,当最厉害的医生!”他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凯莉撑着伞站在礼堂外,怀里抱着她的笔记本:“几年后再见了!”她的神情活泼,却又透着几分不舍。
安莉洁站在雨中,哼着一首无人知晓的小调,嗓音空灵:“花会再开,春天会再来,人也会再见面的……”她的话语轻飘飘地散入风中,像是某种无法兑现的承诺。
格瑞和crack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俯瞰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沉默良久,直到格瑞开口:“你会去哪所大学?”
“你去哪,我就去哪。”crack的回答干脆利落。
格瑞顿了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你可得好好努力。”
crack望着他,眼神坚定:“我会的。”
“格瑞!原来你在这里!再来和我比一场!”
嘉德罗斯不知何时窜了出来,挡在二人之间。
“???”
“不用管他,我们走!”格瑞牵起crack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两个人的耳朵瞬间红透了……
“格瑞!”
嘉德罗斯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
“和我一起在比最后一(亿)场!!!”
他们不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站在这里。
紫堂幻默默站在一旁,视线掠过他们,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般难以发声。最终,他只是悄悄将一张画塞进金的书包里——画上是大家一起站在樱花树下的模样,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