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死于庸人之前……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那味道浓烈得像是要把人整个吞没。嘉德罗斯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紧紧攥着武器，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肺。“呵……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过去，真是丢脸啊。”他低声自嘲，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可那双冷冽如刀的眼睛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如同寒夜里的霜，锋利而又决绝。
雷德和蒙特祖玛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从身后传来，沉重而虚弱，仿佛每一口气都是从深渊里硬扯出来的。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甚至连站稳都成了奢望。“嘉德罗斯大人……你别管我们了……”蒙特祖玛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破的砂纸，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闭嘴！”嘉德罗斯猛地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怒张的小蛇，“给我撑住！我来开路！”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疾风，冲入丧尸群中。刀刃划过血肉，发出刺耳的“嗤”声，每一下都精准而致命。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但眼神却一刻不停地游移着——他不敢松懈，更不敢停下。
突然，背后一阵阴冷的杀意袭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剧痛就像潮水般席卷全身。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低头看向胸口的伤口，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鬼狐天冲的脸缓缓映入眼帘，那张虚伪的笑容像是毒蛇吐信，“抱歉，我向来只信奉自己的利益。”
嘉德罗斯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伤口，忽然咧嘴笑了，笑声沙哑而破碎：“啧……原来……最后还是栽在一只下水道的老鼠手里。”他喘着粗气，声音依旧冷硬如铁，“放过雷德他们，你们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鬼狐天冲微微颔首，抬手一挥，包围圈顿时裂开一道缝隙。雷德扶着蒙特祖玛，一步一瘸地向前走去。“老大……”“嘉德罗斯大人……你……”“走。”嘉德罗斯咬牙撑住半跪的身躯，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B0314号街，报我的名字……到了那里，自有人接应你们。走！不然我不承认你们是我的手下了……”
“嘉德罗斯大人……保重……”他们走了。肺部被刺穿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停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可他依旧挺着脊背，像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山。
远处，雷德和蒙特祖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校园，背影沉得像是压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鬼狐天冲却没有离开，他一脚踩在嘉德罗斯的伤口上，缓缓碾压下去。剧痛袭来，嘉德罗斯一声不吭，只是咬紧牙关，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呵，不用管他，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我们走。”鬼狐天冲转身，带着人消失在晨雾之中。
待一切归于寂静，嘉德罗斯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跪倒在地，像一座崩塌的雕像。那双曾目空一切的眼睛，此刻只剩灰败与疲惫。他喃喃道：“真是个笑话……不过希望雷德他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能到那里……”他感到冷，感到令人窒息的寂静，但还是闭上了那双刺眼的鎏金色的眸子。
远处，格瑞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扫过战场，最终定格在那条沾满血迹的围巾上。风吹起布料的一角，仿佛残存的余温还未散尽。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再三思索后，上前将对方的尸体就地掩埋了。
脑海中，浮现出嘉德罗斯曾讥讽的话语：“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现在，那个人用生命践行了自己的信念。格瑞眯起眼睛，脚步顿了半秒，又重新迈开。
他还要去与金他们商量夜晚和白天的轮班，没时间在这思考哲学。
血染的土地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自私而冷漠的世界里，是否还会有人愿意再次停留……
——嘉德罗斯的临终独白
我输了。
可我不是输给末世。
也不是输给感染者。
我是被一个懦夫，从背后捅了一刀。
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血管爬进心脏。我低头，看见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我的校服。那不是被撕咬的痕迹，不是被腐烂的牙齿啃噬的伤口，而是一道干净利落的刀痕。
我笑了。
我居然……被一只老鼠……杀死了。
鬼狐天冲。
那个躲在阴影里、靠出卖别人活下来的家伙，居然敢在我背后动手。
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毕竟，能让他动刀的人，大概也不多吧。
我还能动。
我还能杀他，可是雷德和蒙特祖玛还须要离开……我必须为他们着想……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了拿刀的力气……
我曾以为，我这一生，只会死在强者手下。
败在格瑞手上，我认了。
死在感染者群里，我也认了。
可现在……我却被一个连正面战斗都不敢的人，从背后偷袭。
真是……可笑。
我曾以为，强者有资格任性，有资格骄傲，有资格不守规矩。
因为我足够聪明，足够强，所以我可以无视一切。
我可以在考试时提前交卷，可以当着老师的面撕掉评分表。
我可以嘲笑别人，可以挑衅所有人，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因为我知道，我永远是第一。
可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强者特权”，不过是我在骗自己。
真正的强者，不会被背后捅刀。
真正的强者，不会在临死前，连敌人都没看清。
真正的强者，不会死得这么窝囊。
我突然想起格瑞。
那个总是沉默的家伙，从来不会和我争，也不会和我吵，只是默默地走自己的路。
他从不炫耀，也从不自大，可他却比我活得更像个“人”。
而我呢？
我像个骄傲的猫，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
结果呢？
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我是不是……太蠢了？
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曾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就能活到最后。
可我现在明白了，在这个世界，光是“强”还不够。
你得聪明，你得谨慎，你得有同伴，你得有信任的人站在你身后。
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自己，我拒绝任何人的追随……
我曾经觉得这样很好，现在才明白，这是一种诅咒。
我不后悔骄傲。
我不后悔轻敌。
我只后悔，我从没真正认识过这个世界。
我以为末世才是最可怕的。
可现在我才明白，最可怕的不是末世，而是人心。
我输了。
但我不怕死。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想……我会活得不一样。
我会学着信任别人。
我会学着不那么骄傲。
我会学着……真正地活着。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死在无人的角落……希望有人能为我收敛尸身，不至于被丧尸啃食殆尽……
血已经流得太多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听见远处有脚步声，有人在跑，有人在喊，大概是在欢呼我终于死去了吧！毕竟我得罪了不少人……
可我已经听不清了，我也不想再听了……
我闭上眼，最后一次笑了。
“没想到……会被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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