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

落地窗的防弹玻璃外是整片人工修剪的玫瑰园，马嘉祺指尖贴着冰凉的玻璃，看着宋亚轩穿着黑色衬衫，正弯腰将开得最盛的那枝红玫瑰折下。

金属链条在他脚踝轻轻晃了晃，带着精致的锁扣，另一端固定在客厅中央的水晶灯下。这是宋亚轩给他的“礼物”，说是怕他像从前那样，趁着夜色偷偷跑回录音棚，把嗓子熬坏。

“在看什么？”宋亚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沾过露水的凉意。马嘉祺回头时，那枝红玫瑰已经递到他面前，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却少了半截根茎，断口处渗出细小的汁液，像在无声地哭。

“喜欢吗？”宋亚轩抬手抚过他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力道却轻得怕碰碎他，“昨天你说玫瑰好看，我特意让园丁多浇了水。”

马嘉祺没有接花，只是垂眸看着那截断茎：“宋亚轩，玫瑰离开根，活不了多久的。”

宋亚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把玫瑰插进旁边的水晶花瓶里，水漫过断口，却挡不住养分的流失。“没关系，”他从身后搂住马嘉祺的腰，下巴抵在他颈窝，“枯了我再给你折新的，园子里还有很多。”

马嘉祺闭上眼，任由他抱着。他还记得半年前，自己在颁奖礼后台咳得撕心裂肺，宋亚轩推开人群冲进来，眼里的恐慌像要把他吞掉。后来他被接回这座别墅，录音棚的钥匙被收走，手机里只剩宋亚轩的号码，脚踝上多了这条链条——宋亚轩说，这是为了保护他。

“今天嗓子还疼吗？”宋亚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喉咙，动作小心翼翼。马嘉祺摇摇头，声音有些哑：“不疼了。”

“那就好。”宋亚轩吻了吻他的发顶，起身去厨房端来温好的蜂蜜水，递到他唇边，“喝点润润喉，医生说你得少说话。”

马嘉祺顺从地喝了两口，看着宋亚轩把空杯放在茶几上，又转身去整理他昨天没看完的乐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宋亚轩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暖光，可马嘉祺却觉得冷——就像那枝被折下的玫瑰，看似被精心呵护，却再也回不到属于自己的土地。

夜里，宋亚轩睡得很沉，手臂紧紧圈着马嘉祺的腰，像是怕他消失。马嘉祺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链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其实可以逃的，别墅的后门没有锁，链条的钥匙就放在宋亚轩的床头柜上——可他没有动。

他记得宋亚轩上次出差，他偷偷走到玫瑰园，刚碰到围栏，就看见宋亚轩的车从远处驶来，男人下车时脸色惨白，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都在抖：“马嘉祺，你是不是想走？”

那一刻，他忽然不想逃了。宋亚轩的爱太沉重，像一个精致的囚笼，可这个囚笼里，有他咳得难受时递来的温水，有他失眠时轻声哼的摇篮曲，有他说“怕失去你”时红着眼眶的模样。

凌晨时，宋亚轩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把马嘉祺往怀里带了带，嘟囔着：“别离开我。”马嘉祺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我不走。”

窗外的玫瑰园里，那枝被折下的红玫瑰，花瓣已经开始发卷，失去了往日的明艳。宋亚轩早上醒来时，看见马嘉祺正盯着花瓶发呆，他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枯萎的玫瑰，皱了皱眉：“怎么枯得这么快？我明明放了营养液。”

马嘉祺回头看他，眼里没有波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宋亚轩，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保护’留住的。”

宋亚轩愣了愣，低头看见马嘉祺脚踝上的链条，又看了看他眼底的平静——他忽然明白，这个囚笼从来不是链条和别墅，而是马嘉祺自愿留下的心意。就像那枝玫瑰，不是被他折下，是它甘愿落在他的手里，哪怕会枯萎，也想陪他走完这一段。

宋亚轩蹲下身，解开了链条的锁扣，金属落地的声音很轻。他抬头看着马嘉祺，眼里带着愧疚：“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马嘉祺打断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在这里，不是因为链条，是因为你。”

阳光再次照进客厅，落在两人身上。花瓶里的玫瑰还在枯萎，可玫瑰园里，新的花苞正在悄悄绽放——这一次，宋亚轩没有再去折，只是牵着马嘉祺的手，站在园边，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自由生长的玫瑰，轻声说：“以后，我们一起等它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