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琳僵在门口，手还扶着门，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本是来拿白天落在指挥室的东西，想借机说几句场面话，没想到竟被这么干脆地无视了，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指挥室里，叶寸心压根没注意到门口的人，眼睛盯着屏幕上高大壮的角色：“雷战，给我狙，让我狙掉他”
“好你个丫头，还盯上我了？”高大壮在对面笑骂了一声，操作着角色往掩体后躲
“有本事别躲在雷神身后”
叶寸心哪肯听：“谁躲了！这叫配合！”
说着就借着雷战吸引火力的空档，端着狙击枪精准打中了高大壮的角色
“漂亮”雷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旁边耿继辉也跟着笑：“老高，你这也有栽的时候？”
“你们行不行啊？”阎王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见耿继辉被叶寸心堵得节节败退
耿继辉头也不抬：“你行你来！”
“来就来！”阎王说着就往桌前凑，一屁股坐到叶寸心旁边
“但我要和叶寸心一组”
“我我我！我也和叶寸心一组！”邓振华举着胳膊挤过来
史大凡也跟着点头：“不好意思啊队长，我也站丫头这边”
耿继辉看着仨人挤到叶寸心旁边，气笑了：“不是，你们仨倒戈挺快啊”
吵吵嚷嚷间，队伍也分了出来
一组围了满满当当——叶寸心、雷战、阎王、邓振华、史大凡
二组也凑齐了人——大牛、哈雷、郑三炮、强晓伟、庄焱
剩下的高大壮、耿继辉、陈排、龚箭凑成了三组
耿继辉数了数人头：“合着就我们组少个人？”
灰狼和老狐狸早挪到了角落：“我们年纪大了，凑不动这热闹，看看就行”
小蜜蜂和元宝也跟着点头：“我们等下要去站岗，在旁边看看”
叶寸心瞅着三组的四个人：“二组的，我们联手干不干？”
庄焱一听就来了劲：“干，怎么不干，干死三组”
“你是不是欠练？”高大壮眼刀飞过去
“胳膊肘往外拐？”
庄焱梗着脖子：“你看你，你急了”
叶寸心忍着笑：“不过你们组少人，输了可别赖账啊”
旁边谭晓琳刚没走多远，听见这话凑过来：“其实我也会这个，我可以和……”
话还没说完，就被指挥室里的热闹盖了过去，没人理她，她讪讪地闭了嘴
“君无戏言，这有什么耍赖的”高大壮瞪了叶寸心一眼
雷战慢悠悠地补了句：“这样，输了的明天跟菜鸟一起训练”
“行！”耿继辉一口应下
“来就来！”庄焱立马接话，二组的人也跟着应和
叶寸心冲一组的人眨眨眼：“加油！别输了给她们当陪练”
雷战捏了一下她的后颈：“放心，有我在”
第二天清晨的训练场，女兵们刚列好队，就瞧见旁边站了几个熟面孔
高大壮、耿继辉、龚箭、陈排
四个平时站在队伍前训话的，此刻跟她们一样穿着作训服，规规矩矩站成一排
沈兰妮往叶寸心旁边凑过去：“哎，这什么情况？怎么站这儿了？难道要陪我们训练？”
叶寸心憋着笑，瞥见高大壮瞪她：“什么陪练啊，他们昨天游戏输了，跟我们一起训”
女兵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唐笑笑捂着嘴往耿继辉那边瞟：“真的假的？他们也会输啊？”
“那可不”叶寸心挑眉，想起昨晚指挥室里耿继辉被堵得跳脚的样子
“输了就得认罚，咱们可得好好带带他们”
站在旁边的高大壮听见了，咳了一声：“笑什么笑！训练呢”
昨天被个丫头片子带队堵得没还手之力，还来跟女兵一起训，说出去确实有点丢人
耿继辉也没好气：“赶紧站好！等下跑不动别喊累”
沈兰妮扫了眼教官队伍，谭晓琳还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训练手册，压根没要过来的意思
“报告！那个菜鸟没下来！”说着，手指向了谭晓琳
训练场瞬间安静了，女兵们、被罚的高大壮几人，连旁边的雷电、孤狼成员，目光全落到谭晓琳身上
“报告，难道是教导员就能不守承诺？昨天跟叶寸心的赌约，明明是她输了，说好要脱了制服跟我们一起训练的，连教官们都因为一场游戏守承诺，教导员技不如人，难道不该信守承诺？”
“就是！”阿卓也跟着往前站
“作为教导员，连信用都没有，怎么带我们”
周围的教官们都没吭声，只是看着谭晓琳的眼神里多了点探究，女兵们一个个显然都站沈兰妮这边
谭晓琳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本以为昨天那场赌约没人真当回事，尤其自己是教导员，没人敢明着提，没想到沈兰妮竟直接捅了出来，还堵得她哑口无言，尴尬得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谭教导员”凌云看着谭晓琳
“不能因为我家孩子军衔不高，就欺负人吧？赌约是明摆着的，输赢也清清楚楚，哪有赢了算、输了不算的道理？”
何璐也往前一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教导员，请您信守承诺”
她俩一开口，女兵们的眼神齐刷刷落在谭晓琳身上，有期待，有不服
雷战站在旁边没吭声，淡淡扫过谭晓琳
阎王耻笑了一声：“可不是嘛，输了游戏都乖乖来陪训了，教导员总不能比我们这些粗人还不守规矩吧？”
谭晓琳的脸彻底白了，望着眼前这群姑娘的眼睛，又看见周围教官们若有若无的目光，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叶寸心往前站：“教导员要是抹不开面子，要不要我帮你下来啊？”
这话听着客气，却像根刺，扎在谭晓琳心上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谭晓琳咬着牙说，动作有些僵硬地从教官队伍里走出来，走得越近，女兵们眼里的目光越清楚，她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全体都有，极限越野，出发！”随着口令声，队伍浩浩荡荡动起来，谭晓琳被夹在女兵中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前面叶寸心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日头爬到头顶时，雷电小队抬着一排排木箱走过来，箱子盖着布，阎王站到箱子前，双手抱臂，眼神在女兵们脸上溜了一圈，那笑看着就不怀好意
“今天这顿，保准是你们人生里最难忘的一顿，接下来，我教你们怎么吃饭”
田果一听就乐了：“阎王爷，吃饭还用教啊？姐们别的不行，干饭绝对比你在行！您老歇着吧，别说吃西餐，咱欧阳倩使刀叉那叫一个溜，绝活”
“很好”阎王挑眉，手往箱子上一搭
“看样子不用多费口舌了，来，自己动手”
旁边的欧阳倩突然皱眉，脸色白了，捂着嘴直往后缩，一副要呕的样子
“怎么了欧阳倩？”田果扶了她一把
阎王扯下盖在箱子上的布，箱子里是密密麻麻的蚂蚱、蚕蛹、蛆、老鼠，堆在里头蠕动着，看着就瘆人
“妈呀”田果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唐笑笑也瞪圆了眼，拉着叶寸心的胳膊：“该不会……该不会让我们吃这些吧？”
“不然呢？”阎王拿起一只蚂蚱，仰头就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嘴角还沾着半只蚂蚱腿
“这些都得吃，真到了作战时，有这些就不错了，更何况，这都是常人吃不到的美味佳肴”
“可我们执行任务不是有压缩干粮吗？”
“压缩干粮？你懂的还不少”阎王瞥了她一眼
“压缩干粮是留到最后救命的，不到绝境不能动，特种部队常在敌后作战，不及时补维生素和蛋白质，光靠压缩干粮，没等见到敌人，你们先垮了”
他看着脸色发白的女兵:“也就是你们是女兵，换了男兵，我哪来这么多废话？”
箱子里的东西还在蠕动，女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伸手，这哪是吃饭，这分明是渡劫
叶寸心盯着箱子里的东西，咽了口唾沫，甚至有点不屑
就这个？雕虫小技，跟着耿爸爸的时候，野外生存课没少练，除了老鼠和蛆实在下不去嘴，这些蚂蚱、蚕蛹在她眼里可不是虫子，是实打实的高蛋白
她甚至在心里琢磨，要是裹点面粉炸一下，外酥里嫩的，指定比压缩干粮香，老毕了
旁边的何璐虽皱着眉，脸色发白，却比其他人稳得多，只是别开眼，没像田果那样咋咋呼呼
凌云更干脆，站在旁边，跟看训练器材一样，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最逗的是沈兰妮，看叶寸心无所谓，梗着脖子也想装镇定，眼皮子却控制不住地直跳，目光一碰到箱子里蠕动的东西就移开，又忍不住偷偷看，那表情跟被针扎了一样
“怎么？没人敢动？”阎王叉着腰，看向叶寸心
“叶寸心，你不是挺能耐吗？先来一个？”他对叶寸心高度看好，可不希望她在这示弱
叶寸心正琢磨着炸蚂蚱的火候，听见点名，伸手就从箱子里捏了只蚂蚱，旁边田果嗷一声别过脸，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学着阎王的样子往嘴里一塞
“还行，就是没调味”
这下不光女兵们惊了，连旁边看热闹的雷电和孤狼队员都愣了
这丫头，是真虎啊
凌云示意何璐上前，就看见叶寸心正捏着只蚕蛹，趁沈兰妮分神往她嘴里塞，沈兰妮差点吐出来，叶寸心倒好，反手又塞了一个，气得沈兰妮拍开她的手
“行啊叶寸心，你敢阴我！”
说着就抓起一把蚕蛹往田果嘴里塞
“来田果，姐妹情深，一口一个！”
叶寸心跟着笑，俩人带头加入了逼迫其他人的队伍，闹得原本发怵的女兵们也没那么紧张了
“阿卓，来，我喂你，张嘴”阿卓眼皮子抽搐，心一横张嘴就想吞
叶寸心还不忘补一句：“别吞，嚼一嚼”
何璐和凌云见状，也相继拿起咽了下去，队伍里的抵触情绪渐渐松了
刚安静没两分钟，一声尖利的“啊——”突然炸开，正蹲在角落宰老鼠的叶寸心手一抖，刀划在手上，划了道口子
旁边看她操作的雷电、孤狼队员也被吓了个激灵，郑三炮手里的兔子腿都掉了
众人无语地转头望去，谭晓琳跪坐在地上，手里的刀直挺挺插着一只老鼠，地上早碾成了一摊肉泥，她自己还捂着嘴抖个不停
“我真是服了……”阎王翻了个白眼，雷电和孤狼的教官们脸色都沉了下来
本来叶寸心和沈兰妮闹着带动气氛，女兵们大多在硬扛，退出的没几个，这下被她这么一闹，指不定多少人要打退堂鼓
地上那摊肉泥糊在那儿，连老兵都觉得膈应，更别说这群刚接触的女兵了
“你叫什么叫，吓姑奶奶一跳！”沈兰妮炸了，拉过叶寸心的手看
“都划着了！”
雷战没等她说完，拿着绑带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抓过叶寸心的手包扎
“你有病吧！没事瞎叫唤什么！”田果瞪着她
“好不容易被沈兰妮塞了一个已经要咽下去了，被你吓的吐出来了，又要重新吃！”
凌云皱着眉：“教导员，你在干什么？大家都在吃了，就你没动，你怕就怕，能不能去一边待着？”
“不是，你叫个鬼啊！”
阎王本就是急性子，除了对自家兄弟，也只对叶寸心有个好脾气，眼看着自己看中的狙击手把其他人的节奏带起来，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偏被这个女人打断了
“你不是博士吗？少校吗？三十好几的人了，一只老鼠吓成这样？你不吃不能吃别的？非得在这儿添乱？”
谭晓琳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色惨白，蹲在地上没敢起来，看着地上的老鼠肉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本来好好的局面，全被她这一声叫搅乱了
叶寸心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又瞥了眼地上的肉泥，心里也窝了火
这人怎么回事？添乱还添得这么猝不及防
本来这玩意就有很多人接受不了，眼看着都在尝试，这下吃了的以后估计也不敢吃老鼠了
雷战给叶寸心缠完最后一圈绑带，抬头看了眼地上那摊肉泥，又看了看女兵们紧绷的脸
刚才被叶寸心和沈兰妮闹活泛的气氛，这会儿跟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连田果都没心思贫嘴了，几个胆子小的正在往后面缩
“都愣着干什么？这点事就吓住了？”
“不是雷神”唐笑笑小声嘟囔
“主要是……那肉泥看着太膈应了，刚才那声叫也突然……”
雷战没接话，转头看向还蹲在地上的谭晓琳：“教导员，要么现在拿起东西吃了，要么滚一边去，别在这儿影响其他人”
谭晓琳哆哆嗦嗦站起来，看了眼地上的肉泥，脸白得像纸，最终还是往后退了两步：“我……我去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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