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魈是第一个醒的，他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刚拉开宿舍门，就撞见钟离站在走廊尽头。岩系院长穿着标志性的棕色西装，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见他出来，微微颔首：“早。”

“钟离先生。”魈的站姿瞬间绷紧，像被风吹直的芦苇。他总记得小时候在暗巷里快冻僵时，是这个人把他裹进带着岩香的大衣里，还递来温热的杏仁豆腐。

钟离把食盒递给他：“厨房新做的，带回去给室友分吧。”他的目光掠过半开的宿舍门，“风系宿舍倒是比我想象中热闹。”

魈接过食盒的手指有点僵。他知道钟离对温迪的身份早有察觉，只是两人心照不宣。正想再说点什么，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温迪揉着眼睛走出来，绿发睡得有些凌乱，嘴角还带着点酒渍：“哎呀，是钟离啊。早——”

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他瞥见魈手里的食盒，眼睛一亮：“里面有苹果酿吗？”

“胡闹。”钟离无奈地摇摇头，“学生宿舍禁止饮酒。”

温迪吐了吐舌头，转身撞了下魈的胳膊：“学弟，分我块杏仁豆腐呗？”指尖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魈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躲了躲，耳尖又开始发烫。

宿舍里渐渐热闹起来。小鹿抱着枕头滚到空的床边，把侦探小说往他面前一凑：“你看这个密室手法，是不是和昨天后山的山洞很像？”空刚睡醒的眼神还有点迷蒙，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鼻尖差点碰到书页。

万叶已经洗漱完毕，正拿着针线缝补被风吹破的窗帘。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散兵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看见万叶手里的针线，脚步顿了顿。

“需要帮忙吗？”万叶抬头笑了笑，手里的针灵巧地穿过布料。

散兵别过脸，把毛巾甩到肩上：“无聊。”可走到书桌前时，却没立刻戴上耳机，反而慢吞吞地整理起桌上的课本。

魈把食盒放在中间的长桌上，打开时香气瞬间漫开。杏仁豆腐的甜香，腌笃鲜的咸鲜，还有撒着芝麻的糯米团子——都是温热的。“钟离先生给的。”他低声说。

“哇！是钟离院长！”小鹿第一个扑过来，拿起块杏仁豆腐就往嘴里塞，眼睛瞪得溜圆，“好吃！空你快尝尝！”

空被他塞了半块在手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他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抬头时正好对上小鹿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确实不错。”

温迪拿起块糯米团子，忽然凑近魈：“学弟不吃吗？还是说……想让我喂你？”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魈猛地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整个宿舍瞬间安静下来。

散兵挑了挑眉，从食盒里夹了块腌笃鲜里的笋，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万叶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跟着夹了块同样的笋。

魈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他抓起块杏仁豆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了句“我先去教室了”，转身就往外走，连书包都忘了拿。

温迪看着他仓促的背影，笑得肩膀都在抖。他拿起魈忘在桌上的书包，冲门口喊：“学弟，你的包——”

回应他的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温迪学长好像很喜欢逗魈啊。”小鹿啃着糯米团子，一脸八卦地说。

温迪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把魈的书包往肩上一甩，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宿舍里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万叶忽然注意到食盒里的甜食几乎没动，而咸口的腌笃鲜已经空了大半。他看向正擦桌子的散兵，对方指尖碰到一点糖渍，立刻皱着眉用纸巾反复擦拭。

“原来你不喜欢甜的。”万叶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散兵的动作顿了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把擦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发出轻微的声响。

空和小鹿已经凑在一起研究课程表了。“下午有风系实践课！”小鹿指着其中一行，眼睛发亮，“听说会分组做游戏，空我们一组好不好？”

“好啊。”空点头答应，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银杏叶，打着旋儿飞过窗台。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在书桌上，在摊开的课程表上投下温暖的光斑。302宿舍的第一天课程，就这样在喧闹与微妙的气氛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