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

旧图书馆的木门推开时，扬起一阵细小的尘埃。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旧书特有的油墨味，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嘘 ——” 小鹿把手指按在唇上，冲空眨了眨眼，“管理员在那边打瞌睡呢。” 他指了指前台，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正趴在登记簿上打盹，嘴角还挂着点口水。

空忍不住笑了笑，放轻脚步跟着小鹿往书架深处走。这里的书架比他们想象中更高，顶层的书几乎要碰到天花板，书脊上的烫金字母大多已经褪色，透着股陈年的沧桑。

“《提瓦特秘闻》应该在第三排。” 小鹿踮脚看着书架上的分类牌，手指在 “历史” 一栏上划过，“去年我来的时候，还在这儿见过呢。”

两人在书架间穿梭，偶尔抽出几本书翻看，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空的指尖拂过一本封面磨损的《风之国度传说》，忽然听见小鹿低呼一声：“找到了！”

他走过去，看见小鹿正踮着脚够最高一层的书，指尖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那本暗红色封皮的书。“我来。” 空抬手轻松地把书取了下来，书页间夹着的几片干枯枫叶簌簌落下。

小鹿凑过来一起翻看，书页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古老的手写体，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你看这里。” 他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上面画着个风神像，神像底座旁画着个小小的 X，“宝藏肯定藏在风神像附近！”

空的目光却落在插画角落里的签名上 —— 那是个潦草的 “温” 字，笔迹和温迪笔记本上的很像。他正想开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慌忙把书塞回书架，猫着腰躲到一排高大的书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人的。“这里的旧报纸应该有你要的东西。” 是万叶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三年前的黑客大赛报道，都在这边。”

“无聊。” 散兵的声音紧随其后，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却没真的要走的意思。

空和小鹿屏住呼吸，透过书架的缝隙往外看。万叶正从报纸堆里抽出一叠泛黄的纸，散兵站在他身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旁边的书脊，目光却落在万叶翻动报纸的手上。

“找到了。” 万叶把一张报纸递过去，上面印着黑客大赛的获奖名单，散兵的名字赫然在列，照片上的他比现在更瘦些，眼神也更冷。

散兵的指尖在自己的名字上顿了顿，突然把报纸往旁边一扔：“早忘了。”

“我知道你不是想忘。” 万叶捡起报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散兵手里，“只是不想被人提起。”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湖面，“但我觉得，很厉害。”

散兵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却紧紧攥住了那张报纸。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耳尖泛起的红晕，像被夕阳染过的云。

躲在书架后的小鹿悄悄碰了碰空的胳膊，冲他挤了挤眼，嘴角弯起促狭的笑。空的脸颊有点烫，轻轻推了他一下，却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小鹿才敢探出头：“他们走啦。” 他拉着空往门口跑，经过前台时，老太太还在打盹，只是嘴角的口水更长了。

回到宿舍时，温迪正坐在窗边弹吉他，调子很轻，带着点淡淡的忧伤。魈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本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而是盯着温迪拨动琴弦的手指。

“我们回来啦！” 小鹿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安静，“猜猜我们在图书馆发现了什么？”

温迪停下弹奏，抬头笑问：“发现了管理员的秘密零食？”

“才不是！” 小鹿凑过去，把风神像的插画描述了一遍，“我们觉得宝藏就藏在风神像那里！”

温迪的眼神闪了闪，没接话，只是重新拨动琴弦，唱起了首古老的歌。歌词是听不懂的古语，旋律却像风穿过山谷，带着种辽远的苍凉。

魈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想起昨晚天台上的月光，和他手里那瓶没喝完的酒。他把自己的外套轻轻搭在温迪肩上：“有点凉。”

温迪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学弟越来越会关心人了嘛。” 他往魈身边凑了凑，吉他弦轻轻蹭过对方的手背，“要不要学弹吉他？我教你啊。”

魈的耳尖红了，却没躲开：“…… 好。”

夕阳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教，一个学，吉他弦的轻响混着偶尔的笑声，像首温柔的诗。小鹿和空趴在桌上研究寻宝地图，万叶在给散兵处理不小心被报纸划伤的手指，散兵别过脸，却乖乖地伸着手。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旧图书馆的油墨香，和远处风神像的气息。魈的指尖笨拙地按在琴弦上，听着温迪低低的指导声，突然觉得，或许宝藏从来都不在风神像下，而在这样的日常里 —— 有笑有闹，有彼此的温度，还有风里藏着的，那些悄悄萌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