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骤变,金戈铁马的轰鸣声刺破长空。
这一世的画面里,黄沙漫天的边关,一位身披铠甲的女子正勒马立于阵前。她的铠甲上沾满血污,长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上几道浅浅的疤痕非但不显狰狞,反而衬得那双眼睛愈发锐利如鹰。
她是镇国将军的独女,名叫司凤辞。十五岁随父出征,十七岁代父领兵,短短两年间,凭着一身武艺与过人智谋,硬生生守住了这摇摇欲坠的北境防线——是司灵南。
混沌空间里的众人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心头微震。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而是手握重兵的将门虎女,眼中的悲悯化作了守护的锋芒。
北境粮草告罄的第三个月,敌军发动了总攻。司凤辞带着仅存的三千将士浴血奋战,从破晓杀到黄昏,终于击退了敌军,却也只剩不到百人。
“将军,撤吧!回城投靠援军!”副将咳着血,声音嘶哑。
司凤辞望着身后火光冲天的城池,那里有她要守护的百姓。她握紧手中的长枪,声音沉稳:“你们先走,我断后。”
她策马殿后,枪尖挑落最后几个追兵,终于看到了城门。可就在此时,城楼上忽然响起了百姓的哭喊——
“不能开城门!她带了太多伤兵,会把敌军引过来的!”
“对!让她死在外面!别连累我们!”
“将军府的人,本就该为我们死!”
那些她拼死守护的百姓,此刻正搬来巨石堵住城门,一张张脸上写满恐惧与自私,竟没有一人记得,是谁一次次将他们从敌军铁蹄下救回。
司凤辞勒住马,长枪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望着紧闭的城门,望着城楼上那些熟悉的面孔,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深的沉痛覆盖。
副将红着眼嘶吼:“开门!我们是守军!是来保护你们的!”
回应他的,只有更多的石头和谩骂。
远处,敌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司凤辞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仅剩的士兵朗声道:“兄弟们,怕死吗?”
“不怕!愿随将军战死!”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
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决绝,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好!今日,我司凤辞便与诸位,共守这北境最后一寸土地!”
长枪一指,她率先冲入敌军阵中。
枪影如龙,铠甲染血,她像一道不灭的火焰,在敌军中撕开一道又一道口子。可敌军源源不断,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当最后一名士兵倒下时,她被数支长枪贯穿了身体,钉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望向那座紧闭的城门,那里曾有她守护的炊烟,有她承诺过的安宁。视线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凤辞,守好这城,守好这百姓。”
她做到了,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
敌军屠城时,那些曾堵住城门的百姓才想起她的好,哭喊声撕心裂肺,却再也换不回那个持枪的身影。
混沌空间里,死寂得可怕。
吴邪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见过背信弃义,却没见过如此凉薄的背叛——她为他们征战沙场,他们却为了自保,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王胖子咬牙道:“这群白眼狼……她图什么啊!”
二月红闭着眼,不忍再看。他想起自己为九门付出的一切,忽然懂了那种被自己守护的人抛弃的滋味,比死更痛。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那道倒下的身影上,眸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想起自己无数次为吴邪、为铁三角涉险,若有一天被抛弃,是否也会如此?可司凤辞到死,都没有回头看城门一眼,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白浅气得发抖:“这便是她守护的苍生?愚昧!自私!凉薄!”
“可她还是守了。”东华帝君的声音低沉,“哪怕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啊,她守了。
这第五世,她是将门虎女,有能力活,却死在了自己守护的城门前。她用生命证明了“守护”二字的重量,也看清了人性的复杂——有善,有恶,有感恩,也有背叛。
光影暗下,北境的风依旧在吹,卷起黄沙,掩埋了那具染血的铠甲,却掩埋不了那份刻入神魂的执着。
他们忽然懂了她为何说“俯仰无愧于天地”——因为她早已历遍人性的黑暗,却依旧选择燃烧自己,去照亮那些或许并不值得的角落。
这份选择,无关回报,只关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