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面情绪能量+12】的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时,她指尖微颤,像钢琴师按下琴键般,悄然释放“安抚”异能。
这不是安抚,是引导。
她微调孙阿婆的情绪节奏,把即将决堤的崩溃拧成尖刺,把散作乱麻的愤怒编成绳索。
老妇的哭声突然拔高,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凄厉:“我儿子被他逼去搬丧尸!我儿媳被他换去主所当奴隶!我小孙子……”她突然踉跄着扑向周德海,铁碗砸在他脚边,“还我小孙子!”
“阿婆!”小满从江烬身后钻出来。
他的小脸冻得通红,眼泪却烫得惊人,“我妈妈被他们拖走的时候,说要换三桶水。可后来水也没给……”孩子抽抽搭搭的叙述像把刀,划开了所有人的伤口。
“操他妈的!”精瘦男人的石块砸在周德海脚边,冰碴子溅起来,划破了他的裤管。
江烬能看见,此刻所有人的情绪都凝成了黑红的火焰,几乎要烧穿她的视网膜。
她深吸一口气,系统界面在眼前炸开——净水×8瓶、抗生素×1盒、防暴护腕×1,这些物资的图标像星星般闪烁。
她从怀里摸出五瓶水。
塑料瓶身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在冷空气中凝出白雾。
“这不是我给的。”她把水塞到最虚弱的几个妇人手里,“是你们用愤怒换来的。”她转身看向周德海,眼尾微微上挑,“下次,他们再想拿我们当实验品,就得想想——我们疯起来,比他们更疯。”
人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很快连成一片。
周德海的脸白得像墙皮,银紫色的情绪轨迹在他头顶疯狂翻涌,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的手指死死抠住大衣纽扣,指节泛着青,却始终没敢再开口。
深夜的风卷着雪粒子灌进走廊。
江烬蹲在草堆前,给小满喂抗生素。
药片混着温水喂下去,男孩的烧退了些,呼吸不再像拉风箱似的刺耳。
她正收拾药盒,身后突然响起皮靴碾雪的声音。
“你早知道他会放监控?”
顾昭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
江烬没回头,能感觉到他站在五步外,军大衣的毛领被风吹得翻起来,露出喉结处那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丧尸咬的,她前几日替他处理过伤口。
“他想看我崩溃,就得给我舞台。”她把药盒塞进破布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我只是……顺手改了剧本。”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顾昭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柄没入夜色的刀。
过了很久,他说:“F区从没有‘小师妹’。但现在,或许该有了。”
他转身时,皮靴声比往日慢了半拍。
江烬抬头望向墙角的监控探头,指尖在系统界面上轻轻一点——周德海的情绪轨迹正疯狂跳动,银紫色几乎要凝成血红色,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快了。”她对着空气低语,“再疯一点,我就收网了。”
第三日清晨的雪停了。
供水点前的水龙头依然耷拉着舌头,一滴水都挤不出来。
周德海站在高台上,脸色白得像被雪埋了整夜,他的手指死死攥着麦克风,指缝里渗出血珠——昨夜他在监控室砸了七只茶杯,碎瓷片扎进了掌心。
“今日供水……”他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突然被台下的骚动打断。
有人举着江烬发的空水瓶,有人攥着石块,还有人抱着哭醒的孩子。
人群头顶翻涌的情绪,比昨日更浓,更烫。
周德海望着台下黑红交织的浪潮,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后半句。
风卷着雪粒子扑在他脸上,他突然想起昨夜监控里江烬的眼睛——那哪是小师妹的眼睛,分明是猎人盯着猎物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