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15 车厢尽头
门在身后合拢，像把世界切成两半。
林潮生踏入第5节车厢，灯光由冷白转为幽绿，仿佛泡在一池死水里。
地面是旧的蓝地垫，吸饱了水，踩上去发出咕唧咕唧的回响。
空气带着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像医院走廊被雨水泡了一夜。
车厢尽头是一扇紧闭的自动门，门牌用红漆写着：07-END。
门旁贴着一张泛黄示意图，被人用指甲划得面目全非，
只能勉强辨认最后一节车厢被涂成黑色方块，旁边潦草三个字：停尸间。
门侧墙上嵌着一部老式刷卡机，屏幕闪着绿字：
“请出示身份牌。”
林潮生抬起左手腕，“01”烙印微微发光。
刷卡机“滴”一声，绿字变红：
“身份验证通过，献祭者通道开启。”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冷气夹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门后不是车厢，而是一条狭长走廊。
地面铺一次性医用蓝地垫，踩上去像踩在柔软的内脏。
两侧墙壁镶满不锈钢抽屉，像停尸柜，又像快递柜。
每个抽屉外贴着泛黄标签：编号、日期、死因。
林潮生随手拉开最近的抽屉——
空的，只剩一张对折车票：G770-07-13F，背面写着：
“尸体在等你签字。”
走廊尽头是一扇玻璃门，门后亮起手术灯。
无影灯下，停着一辆不锈钢轮床，
床上躺着一具成年男性尸体，赤身，皮肤呈溺水灰白。
致命伤在颈部：一道横向裂口，深可见气管，却不见血。
胃囊位置插着一把手术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丝带。
刀尖挑着半张金属车票，边缘锋利如刃。
尸体突然坐起，动作僵硬，像被线牵引。
白布滑落，露出一张空白无脸的皮肤，
却在下一秒浮现五官——
先是林潮生自己的眼睛，接着是林朝笙的嘴角，
最后定格成一张混合的面孔：
左眼成年，右眼十七岁，嘴角裂到耳根。
尸体开口，声音像两片玻璃摩擦：
“法医，请确认死因。”
林潮生喉咙发紧，职业病地报出术语：
“锐器切割，颈动脉断裂，失血性休克。”
尸体点点头，颈部伤口竟自动缝合，
皮肤像拉链一样闭合，留下一道细线。
尸体抬手，指向轮床下方。
那里有一个暗格，里面躺着第二具身体——
少年05，校服完好，胸口“05”胸牌闪着冷光。
他双眼紧闭，脸色青白，像睡着了。
尸体弯腰，从少年掌心取出第四片钥匙雏形，
银光一闪，钥匙像活物，飞向林潮生。
钥匙入手瞬间，停尸间灯管爆裂，
黑暗像潮水漫过脚踝。
黑暗中，无数细碎脚步声响起，
像赤脚走在玻璃渣上。
接着，一只冰凉小手牵住林潮生手腕，
带她穿过墙壁，走进另一节车厢。
灯光恢复，林潮生站在第6节车厢，
座椅全部背对行驶方向，像倒着开的灵车。
车顶广播机械童声报站：
“下一站，终点站——潮生站。”
林潮生握紧第四片钥匙，
掌心淡金色“04”微微发烫，
像在为下一轮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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