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堂的晨雾还未散尽,姜梨推开诊室门时,心猛地一沉——原本摆在桌案中央的针灸铜人不见了。紫檀木底座空荡荡的,旁边散落着几片被碰掉的木屑,窗闩虚掩着,显然是夜里遭了贼。
“姜医生,怎么了?”秦医生路过诊室,见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问道。
“铜人不见了。”姜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捏紧了桌沿。这尊铜人不仅是研究“灵枢针法”的关键,更是她与母亲之间唯一的连接,绝不能丢。
秦医生也慌了神:“要不要报警?我这就去调监控!”
监控画面显示,凌晨三点左右,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撬开后窗潜入诊室,动作利落得不像普通毛贼。他直奔铜人而去,用厚布裹住就往外跑,全程没碰其他东西,显然是有备而来。
“是冲着铜人来的。”傅司寒赶到时,正看到姜梨反复回放监控,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站在她身后,看着画面里那个熟悉的侧影,眸色瞬间冷了下来,“是林泽宇的人。”
姜梨猛地回头:“你认识?”
“他身边的保镖,左手虎口有块月牙形的疤。”傅司寒指向画面角落,“监控没拍清楚,但这个身形错不了。”
“他为什么要偷铜人?”姜梨不解,“我们不是已经交换过了吗?”
“因为他后悔了。”傅司寒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林氏最近在竞标傅氏的医疗设备项目,他大概是想拿铜人当筹码。”他拿出手机,“我让张特助去查林泽宇的行踪。”
等待消息的间隙,陆清禾和温景然匆匆赶来。温景然看到空荡荡的底座,推了推眼镜:“铜人底部刻着‘太医院监制’的小字,是清代官窑的记号,林泽宇拿去也卖不了,多半是想逼你妥协。”
陆清禾攥紧了衣角:“那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忙一起找?”
“不用。”姜梨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想要的不是铜人,是傅氏的项目。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
傍晚时分,张特助传来消息:林泽宇的私人仓库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铜人很可能藏在那里。傅司寒刚要起身,姜梨却按住他的手:“我去。”
“不行。”傅司寒想也没想就拒绝,“太危险了。”
“他要的是我,不是你。”姜梨看着他的眼睛,“你去了,反而会让他觉得有恃无恐。相信我,我有办法拿回来。”
傅司寒看着她眼底的执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让保镖在外面接应你,有事立刻打电话。”
废弃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姜梨推开时,扬起一阵尘土。林泽宇背对着她站在仓库中央,脚下正是那尊被黑布盖着的铜人。
“姜医生果然胆子大。”林泽宇转过身,手里把玩着把匕首,“一个人就敢来?”
“铜人还给我,我们谈谈。”姜梨直视着他,“项目的事,我可以帮你跟傅总说情。”
“说情?”林泽宇笑了,“你以为傅司寒会听你的?姜梨,别天真了,你不过是他一时新鲜的玩物。”他忽然逼近一步,匕首抵在她颈侧,“不如你跟我合作,把‘灵枢针法’的秘方交出来,我不仅把铜人还你,还能让你成为医学界的名人,怎么样?”
姜梨的心跳骤然加快,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秘方可以给你,但你得先让我看看铜人是不是完好无损。”
林泽宇犹豫了一下,挥手让手下掀开黑布。铜人果然完好,只是底座被磕掉了一小块。姜梨松了口气,指尖悄悄摸向藏在袖口的银针——那是她特意准备的,针尖淬了些让人短暂麻痹的草药。
“秘方在我脑子里,你先让你的人出去。”姜梨的声音很稳,“我怕他们听了去。”
林泽宇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挥手让手下退到仓库外。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姜梨猛地抽出银针,快如闪电地刺向他的麻筋。林泽宇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整条胳膊瞬间失去了力气。
“你敢阴我!”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你先不义在先。”姜梨抱起铜人,转身就往外跑。仓库外的保镖听到动静追了出来,却被突然出现的傅司寒拦住。
“傅司寒!”林泽宇又惊又怒,“你敢阴我!”
傅司寒没理他,只是对姜梨道:“走。”
两人刚跑出工厂,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原来傅司寒早就报了警,以非法拘禁和盗窃文物的罪名。林泽宇看着亮起来的警灯,瘫坐在地上,眼里充满了绝望。
回去的路上,姜梨抱着铜人,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傅司寒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吓到了?”
“有一点。”姜梨坦白道,“但更多的是生气,他不该拿铜人要挟我。”
傅司寒看着她怀里的铜人,忽然道:“以后不会再有人敢了。”
回到颐和堂,姜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铜人底座的缺口,心里有些疼惜。傅司寒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别难过,我让人找最好的工匠修复。”
姜梨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忽然觉得无比安心。“傅司寒,”她轻声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相信我,保护我。”
傅司寒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些。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柔得像层薄纱。
而此时的林家,林薇薇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哥哥,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林家彻底完了。但她看着手机里姜梨的照片,眼里却燃起了更旺的恨意——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夜渐渐深了,颐和堂的诊室里,针灸铜人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遭遇。而姜梨和傅司寒依偎在一起,心里都清楚,经过这场风波,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深了一层。
有些感情,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考验中,变得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