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宇被捕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商界激起层层涟漪。林氏集团股价暴跌,很快就被其他公司收购,曾经风光无限的林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幕了。林薇薇消失了好几天,有人说她出国了,也有人说她被亲戚接走了,总之没人再见过她。
颐和堂的诊室里,姜梨正在给针灸铜人补漆。修复工匠的手艺很好,底座的缺口几乎看不出痕迹,只是那抹新漆的光泽,总让她觉得少了点岁月的沉淀。
“在想什么?”傅司寒走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张妈做了些杏仁酥,给你当点心。”
姜梨接过食盒,打开时闻到淡淡的杏仁香。“在想林薇薇。”她坦言道,“虽然她做了很多错事,但落到这个地步,还是有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傅司寒拿起一块杏仁酥递给她,“她若不是执念太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姜梨咬了口杏仁酥,甜而不腻,带着奶香。“你说得对。”她看着傅司寒,“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那天及时赶到。”
“我说过会保护你。”傅司寒的目光落在她沾着漆料的指尖上,“别碰这些了,伤手。”他拿出湿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
指尖的触感温热,姜梨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收回手:“我自己来就好。”
傅司寒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再坚持。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新开的菊花开得正艳:“周院长说,下周末有个中医交流会,想让你去做个分享,讲讲‘灵枢针法’。”
“我?”姜梨有些惊讶,“我怕讲不好。”
“你可以的。”傅司寒转过身,眼神坚定,“你的医术很好,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被他这样信任着,姜梨忽然有了勇气:“好,我去。”
交流会定在市中医院的报告厅。姜梨站在台上时,看到台下坐满了人,周明远、楚修明、瞿老太医都来了,傅司寒坐在第一排,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像在给她无声的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从“灵枢针法”的起源说起,讲到穴位的辨识,再到施针的手法,偶尔举几个自己遇到的病例,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台下的人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有人举手提问,气氛格外热烈。
“姜医生,”一个年轻的女医生站起来,“您说‘灵枢针法’讲究‘气随针走’,可我们怎么才能感觉到‘气’呢?”
姜梨笑了笑:“这需要长期的练习和感悟。就像我们把脉,刚开始只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练得多了,才能分辨出浮、沉、迟、数的不同。”她拿起一根银针,“就像这根针,在新手手里只是工具,在高手手里,却是有生命的。”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周明远站起来,激动地说:“姜丫头说得好!中医讲究的就是个‘悟’字,希望你们都能像姜丫头一样,沉下心来钻研!”
交流会结束后,很多人围着姜梨请教问题。瞿老太医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丫头,我没看错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楚修明也凑过来:“我那里还有几本关于经络的古籍,回头让司机给你送过去。”
傅司寒等人群散去,才走到姜梨身边:“讲得很好。”他递过一瓶水,“累了吧?”
“有点。”姜梨接过水,喝了一口,“不过很开心,感觉自己做了件有意义的事。”
“嗯,很有意义。”傅司寒看着她眼里的光,“为了奖励你,晚上请你去吃西餐。”
西餐厅的灯光很暗,舒缓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姜梨看着对面的傅司寒,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没打领带,显得格外温和。
“怎么一直看着我?”傅司寒放下刀叉,笑着问。
“在想,你好像和我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姜梨托着下巴,“那时候觉得你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姜梨的声音低了下去,“觉得你很好。”
傅司寒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身体前倾,靠近她一些:“姜梨,我有话想对你说。”
姜梨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傅司寒刚开口,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皱了皱眉,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微变,起身走到外面去接。
姜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她其实很怕他说出什么,怕自己还没准备好。
傅司寒很快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回去处理。”他拿起外套,“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姜梨摇摇头,“你快去忙吧。”
傅司寒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姜梨打开盒子,里面是条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银针造型,银质的表面被打磨得很光滑,还刻着个小小的“禾”字。她知道,这是傅司寒特意为她定制的。
回到公寓,姜梨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吊坠贴着心口,凉凉的,却又带着莫名的暖意。她走到窗边,看着傅司寒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忽然有种预感——他们之间,快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而此时的傅氏集团大楼里,傅司寒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眉头紧锁。张特助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查清楚了吗?”傅司寒的声音很冷。
“查清楚了,是沈氏集团在背后搞鬼,他们想抢夺我们和欧洲那边的合作项目。”张特助低声道,“沈聿珩亲自去了欧洲,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傅司寒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锐利:“通知欧洲那边,我明天过去。”
“傅总,明天是周末……”
“推掉所有安排。”傅司寒打断他,“这个项目,我们不能输。”
张特助不敢再说什么,连忙下去安排。傅司寒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灯火璀璨,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意。他拿起手机,想给姜梨发个消息,告诉她自己不能陪她了,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究还是放下了。
有些事,他想自己处理好,再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夜渐渐深了,姜梨躺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有些想念傅司寒。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处理完事情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只有两个字:“好的。”
看着这两个字,姜梨笑了笑,把手机放在床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温柔的光,像在诉说着未完的期待。她知道,等傅司寒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