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室逃脱后第三日，颐和堂的诊室里来了位特殊的病人。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拄着根雕花拐杖，进门时剧烈咳嗽，手帕上沾着淡淡的血迹。
“姜医生，求您救救我孙子。”老者的声音嘶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哀求，“他得了怪病，全身长满红斑，各大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姜梨扶他坐下，刚要搭脉，老者忽然抓住她的手，掌心冰凉。“我姓林，叫林仲山。”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红绸册子上，眼神骤变，“那本册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姜梨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林老先生认识这册子？”
“何止认识。”林仲山的咳嗽声更急了，“这是当年太医院的秘档，我父亲……就是册子上的林院判。”
诊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姜梨看着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斑，与他描述的孙子症状如出一辙。“令孙的病，或许与这册子有关。”她翻开账册，指着那几笔可疑的银两，“这些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林仲山的脸色灰败下去，沉默良久才开口：“当年皇后病重，你母亲奉命研制新药，却被我父亲诬陷用毒，相府才会出事。这些钱，是我父亲买通侍卫的证据。”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是半枚玉佩，与姜梨的玉佩纹路相似，“这是你母亲当年给我的，说若有一日真相大白，让我交给她的孩子。”
姜梨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严丝合缝。“令孙的病，是不是接触过‘牵机引’？”
林仲山老泪纵横：“是我糊涂！前几日翻出父亲留下的药箱，里面有瓶‘牵机引’，小孙子好奇碰了……”
“我随你去看看。”姜梨站起身，“但你要告诉我，当年相府走水的真相。”
林仲山的家在城郊的老房子里，院子里种着株老槐树，落叶满地。林仲山的孙子躺在里屋的床上，全身布满红疹，呼吸微弱。姜梨检查时，发现孩子的指甲缝里有黑色粉末，与密室账册上记载的“牵机引”残留一致。
“有救。”姜梨取出银针，“但需要‘还魂草’做药引，这种草只在古墓附近有。”
“我去采！”门外传来声音，陆叙野和阮青芜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水果。他们本是来探望陆清禾，听说姜梨在此，便寻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姜梨有些惊讶。
“温景然说古墓附近发现还魂草，我们正想去采些做研究。”陆叙野放下水果，“正好，我们去吧。”
阮青芜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把折叠铲：“我认识路。”
两人离开后，林仲山才缓缓开口：“当年相府走水，是你母亲自己放的火。她知道被诬陷后，故意引开追兵，让你能趁机逃脱。我父亲后来良心不安，想说出真相，却被林氏族人灭口，伪造成病逝。”
姜梨的眼眶有些发热。母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愈发清晰，不是软弱的受害者，而是为了保护女儿甘愿赴死的勇士。
傍晚时分，陆叙野和阮青芜带着还魂草回来。阮青芜的裤脚沾着泥，脸上还有道浅浅的划痕，显然采草时费了些力气。
“找到了！”陆叙野把草递给姜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阮青芜，“青芜爬了好陡的坡才采到。”
阮青芜别过脸，耳根微微发红。
姜梨很快配好药，给孩子灌下去。半个时辰后，孩子身上的红斑渐渐消退，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林仲山对着姜梨深深一拜：“姜医生，谢谢你。这份账册，还有我父亲的罪证，我会交给官府，让柳家沉冤得雪。”
离开林家时，暮色已浓。傅司寒的车等在路口，他看到姜梨，立刻下车打开车门。“都解决了？”
“嗯。”姜梨点头，“真相大白了。”
车窗外，陆叙野正给阮青芜递水，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幅温柔的剪影。姜梨靠在傅司寒肩上，心里一片安宁。
而此时的废弃茶馆，苏晚看着地上的血迹，眼神冰冷。她拿起手机，拨通最后一个号码：“计划失败，但柳家的冤屈已雪……嗯，我会离开这里。”
挂了电话，她将那本红绸册子放在母亲的牌位前，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有些恩怨，该了结了。
车内，傅司寒握住姜梨的手：“接下来想做什么？”
“把‘灵枢针法’传下去。”姜梨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让母亲的医术，能帮助更多人。”
傅司寒看着她眼里的光，笑了。车窗外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这对历经波折的人，走向属于他们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