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套房子的那天，沈豪特意请了半天假。两人在中介的陪同下再去看房时，阳光正好穿过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李欣茹走到主卧的飘窗前，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能看到楼下小花园里新开的月季。
“这里可以放张藤椅，”她回头冲沈豪笑，“冬天晒太阳肯定舒服。”
沈豪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再铺个羊毛毯，你可以窝在这里看书。”
签完合同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小区附近的小餐馆吃饭。沈豪点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自己则默默啃着她不爱吃的葱花香菜。李欣茹看着他碗里堆成小山的“废料”，忽然想起刚认识时，他总说“我不挑食”，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把她挑食的部分都默默承包了。
“等装修好，我们在儿童房的墙上画星空吧。”李欣茹夹了块排骨给他，“就用你说的光纤灯，一闪一闪的像真的星星。”
沈豪咬着排骨点头，眼里的光比窗外的路灯还亮：“再给你做个L型的工作台，靠窗放，你改设计稿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树。”
装修的日子比想象中琐碎。周末他们不是在建材市场比价，就是对着设计图争论墙纸的颜色。有次因为厨房台面用石英石还是大理石，两人吵到脸红。李欣茹气呼呼地坐在工地的水泥地上，沈豪蹲下来，递过一瓶冰镇可乐：“其实你说石英石好，我想想也对，耐脏又好打理。”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漫上来，心里的火气也消了。转头看见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她忽然觉得刚才的争执有点可笑。原来两个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多非此即彼，不过是在磨合里找到彼此都舒服的方式。
三个月后，房子终于装好了。第一次在新家过夜时，李欣茹躺在主卧的大床上，闻着淡淡的乳胶漆味，忽然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沈豪从身后抱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睡觉：“睡不着？”
“有点。”她转过身，鼻尖蹭着他的锁骨，“以前在出租屋，总觉得日子是飘着的，现在好像终于落地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了。”
搬家那天，李欣茹特意把两盆绿萝抱过来，摆在阳台的花架上。阳光洒在叶片上，亮得像抹了油。沈豪在客厅组装书架，她蹲在旁边递螺丝，忽然发现他手背多了道小伤口。
“怎么弄的？”她抓起他的手吹了吹。
“刚才搬箱子蹭到了。”他满不在乎地笑，“小伤，比你上次在工地摔的轻多了。”
李欣茹跑去拿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他贴创可贴。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神认真：“下周末有空吗？”
“怎么了？”
“带你去个地方。”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到了周末，沈豪开车带她去了城郊的墓园。他在一座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轻声说：“妈，这是欣茹。”
李欣茹看着照片上笑容温和的女人，忽然明白了什么。沈豪握住她的手，声音有点哑：“以前总说等安定了，就带你来见她。现在我们有家了，我想让她知道。”
风吹过墓园的松柏，沙沙作响。李欣茹轻轻回握他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被一个人放进未来的样子，是连他的过去都想让你参与。
从墓园回来的路上，沈豪忽然把车停在路边。他从后座拿出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枚设计简单的素圈戒指。
“本来想找个更正式的场合，”他挠了挠头，有点紧张，“但刚才站在我妈墓前，忽然觉得现在就很好。李欣茹，你愿意……”
话没说完，就被李欣茹扑过来抱住了。她把脸埋在他颈窝，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我愿意。”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豪低头给她戴戒指时，手指有点抖，戒指套进无名指的瞬间，他忽然低头笑了，像个终于得到糖的孩子。
“以后家里的墙纸颜色，都听你的。”他说。
李欣茹笑着捶他：“那厨房台面必须听我的。”
“都听你的。”他吻了吻她的戒指，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辈子，都听你的。”
车子重新启动时，收音机里在放一首老歌。李欣茹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想起搬进第一间公寓的那个清晨，沈豪煎蛋时沾了面粉的额发，想起他出差时订的红糖姜撞奶，想起新家飘窗前他说的那句“这里就是我们的根”。
原来爱情从不是一瞬间的心动，而是把无数个平凡的瞬间串起来，变成一条长长的线，一头系着初见时的雨，一头牵着余生里的柴米油盐。而她和沈豪，正手牵手走在这条线上，一步一步，把日子过成了最踏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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