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漫过鼻尖时,叶晓绾猛地睁开眼。
窗帘没拉严,凌晨四点的月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墙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记忆里那把悬在头顶的斧头。她抬手按住左肩,指腹碾过睡衣布料下凸起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总在阴雨天泛着麻痒,连带心脏也跟着抽紧——二十分钟前的梦里,醉酒的父亲举着斧头站在床边,木柄撞击地面的闷响、母亲尖利的哭喊、还有斧头劈在门框上的脆响,所有声音都像生锈的钉子,重新钉进她的耳膜。
她坐起身,后背已经沁出冷汗。书桌上的电子钟跳成4:17,屏幕蓝光映亮桌角的药瓶,标签上的“盐酸舍曲林”被磨得有些模糊。这是她的心理医生徐璐开的药,说是能缓解噩梦,但她总在醒来后才想起忘了吃。
窗外传来梧桐叶摩擦的沙沙声。她们家住在老城区的巷尾,院子里那棵梧桐树有几十年了,枝桠伸到二楼窗台,叶子落下来时会敲打着玻璃,像有人在夜里轻轻叩门。叶晓绾盯着窗帘上晃动的树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自从母亲在那棵树下上吊后,她就格外怕梧桐叶落的季节。
“咔哒。”楼下传来开门声。
叶晓绾瞬间绷紧脊背。是父亲叶正国回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拖沓地穿过客厅,伴随着酒瓶碰撞的脆响,还有他含混不清的嘟囔。她屏住呼吸,听着那声音在楼梯口停了停,最终没有上来。二楼这间小屋是她的避风港,也是父亲醉酒后唯一不会踏足的地方,像是某种无声的默契,又或是他根本记不清家里还有个女儿。
她下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叶正国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个空酒瓶,肩膀一抽一抽的。月光照亮他花白的头发,这个曾经举着斧头向她挥来的男人,如今佝偻得像棵被蛀空的老树。叶晓绾收回目光,转身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左眼下方有颗小小的痣,鼻梁挺直,本该是清秀的模样,却总带着种挥之不去的疏离。她解开睡衣扣子,左肩那道从锁骨延伸到肩胛骨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像一条丑陋的蜈蚣。当年缝了十七针,医生说再深一点就伤到骨头了。她对着疤痕轻轻呼气,那里的皮肤已经失去知觉,就像她对这个家的感情。
手机在书桌上震动起来时,天已经蒙蒙亮。叶晓绾擦着头发走过去,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市中心。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指尖还带着洗发水的薄荷味。
“您好,请问是叶晓绾小姐吗?”电话那头是温和的女声,背景里能听到键盘敲击的轻响。
“我是。”叶晓绾的声音有些沙哑,刚醒的嗓子还带着紧绷感。
“这里是江式会社艺人部,我叫苏曼。”对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我们通过贵市美术馆的推荐,看到了您参展的那组油画《梧桐深巷》,非常欣赏您的艺术表达。想正式向您发出邀请,邀请您担任我们公司年度企划的视觉总监,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
叶晓绾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江式会社她知道,是近几年风头最劲的娱乐公司,老板江译是圈内出了名的资本巨鳄,旗下艺人横扫各大颁奖礼。她一个只在地方美术馆办过小型联展的画手,怎么会被这样的公司注意到?
“您说的……是江译先生的江式会社吗?”她下意识地确认,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的,我们总部在市中心的江氏大厦。”苏曼的声音依旧温和,“我们看过您的履历,知道您擅长用画面讲述故事,而我们今年的企划恰好需要这种带有叙事感的视觉风格。下周三下午三点,我们想邀请您来公司面谈,具体合作细节可以当面聊。这是我们的正式邀请函,稍后会用快递寄给您,请注意查收。”
挂了电话,叶晓绾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窗外的梧桐叶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斑。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最底层的铁盒,里面放着她参展的作品集。《梧桐深巷》系列画的是老城区的四季,其中最受关注的那幅《霜降》,画面中央是棵落满白霜的梧桐树,树下站着个模糊的女人背影,评审说那幅画“藏着说不出的故事感”。
其实只有叶晓绾知道,画里的女人背影是她母亲。她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母亲总爱在梧桐树下择菜,阳光落在她发梢上,有细碎的金光在晃动。母亲上吊那天也是这样的霜降天,邻居发现时,她的身体就挂在梧桐树枝上,像片被冻僵的叶子。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快递APP的取件提醒,来自市中心的特快专递,应该就是苏曼说的邀请函。叶晓绾换了件长袖衬衫,特意选了有荷叶边的款式,刚好能遮住左肩的疤痕。她对着镜子系扣子时,听到楼下传来父亲咳嗽的声音,接着是碗筷碰撞的脆响。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叶正国坐在餐桌旁喝粥,面前摆着一小碟咸菜。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浑浊,布满血丝,身上还带着隔夜的酒气。“去哪?”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取个快递。”叶晓绾尽量让语气平淡,目光落在他手边的空酒瓶上——昨晚他又喝了一整瓶。
叶正国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喝粥,粥勺碰到碗沿发出单调的声响。这个男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却也是带给她最深恐惧的人。母亲去世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不知怎的又开始喝酒,喝醉了就坐在母亲的遗像前哭,清醒时就对她视而不见。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隔着一条永远跨不过的河。
取快递的路上要经过巷口的杂货店,老板娘李娟正趴在柜台上算账,见她过来立刻抬起头:“晓绾,取快递啊?”
“嗯。”叶晓绾点点头,接过快递员递来的文件袋。
“昨天陈叔说看见你爸半夜在梧桐树下站着,怪吓人的。”李娟压低声音,往她手里塞了颗奶糖,“你一个姑娘家跟他住,实在不行就搬出去吧,我认识个房东……”
“没事的李姨,他就是喝多了。”叶晓绾剥开奶糖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稍微压下了喉咙里的发紧,“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时,叶正国已经不在餐桌旁了,碗碟收进了水槽,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他的外套。叶晓绾拿着文件袋回到二楼,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张烫金的邀请函,抬头印着江式会社的logo,右下角签着艺人部总监的名字,日期和时间与苏曼说的一致。
邀请函里还夹着一张打印纸,是企划的简单介绍——“城市传说”主题视觉企划,旨在通过艺术作品还原都市中的灵异传说,最终会以线下展览和数字藏品的形式呈现。叶晓绾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她从小就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敏感,有时路过老宅子,会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徐璐说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但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手机在这时亮起,是徐璐发来的消息:“周六上午有空吗?上次你说的噩梦,我们可以再聊聊。”
叶晓绾回复:“周六可能不行,我要去市中心一趟。”
徐璐很快回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路线。”
叶晓绾盯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她该不该告诉徐璐江式会社的事?这个机会太突然,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江式会社为什么会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手?他们真的只是欣赏她的画吗?
窗外的梧桐叶又开始沙沙作响,风比刚才大了些,几片枯叶旋转着落下,贴在窗玻璃上,像一张张干枯的手掌。叶晓绾看着那些叶子,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讲的故事——梧桐叶落的时候,死去的人会顺着落叶回来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给徐璐回了条消息:“我收到了一个公司的邀请,下周三去面谈。”
放下手机,她重新拿起那张邀请函,指尖划过“江式会社”四个字。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烫金的字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邀请函边缘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影子,像极了她左肩那道疤痕的形状。
叶晓绾猛地合上邀请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带着梧桐叶的清苦气息。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张婆婆家的猫蹲在墙头上,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的窗口。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像她这样活在阴影里的人,本就该离那些光鲜亮丽的地方远一点。可当她低头看到书桌上摊开的画纸,上面画了一半的梧桐树还没有上色时,心里又生出一丝莫名的冲动。
也许,是时候走出这条深巷了。
叶晓绾转身回到书桌前,将邀请函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和母亲的照片放在一起。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碎花衬衫,站在梧桐树下笑着,阳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一场梦。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照片上母亲的脸颊,低声说:“妈,我想去试试。”
楼下传来开门声,应该是叶正国出去了。叶晓绾走到楼梯口,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沙发上的外套还在,茶几上放着他没喝完的半杯茶,已经凉透了。
她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颜料盘,蘸了点浅棕色的颜料,在画纸上的梧桐树干上添了一道浅浅的纹路。那道纹路蜿蜒向上,像一条正在攀爬的藤蔓,最终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里。
手机再次震动,是美术馆馆长发来的消息:“晓绾,江式会社的人联系你了吧?他们老板亲自点名要你的联系方式,说很喜欢你的画。好好把握机会!”
叶晓绾看着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缓缓打出两个字:“谢谢。”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梧桐叶安静地挂在枝头,阳光穿过叶缝,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叶晓绾握着画笔,看着画纸上那棵未完成的梧桐树,忽然觉得,那些藏在落叶里的秘密,或许很快就要被揭开了。
尸骸这里说一下
尸骸我是透气妹
尸骸本来想在橙光创作作品,结果自己没有电脑
尸骸所以就是,现在详细说一下
想和大家认真聊聊我的新小说——《阴时之约》。这是一部完全由我构思的纯原创作品,没有借鉴,没有套路,每一个情节、每一段对话都源于突然迸发的灵感,就像某天抬头看见梧桐叶飘落在肩头时,那些藏在风里的故事突然有了形状。
关于故事里的每个人物,我都准备了专属立绘,会陆续在各个平台分享。他们的眉眼、神态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心事,或许你能从其中一个角色身上,找到一点熟悉的影子。
如果你对人物性格、故事伏笔好奇,随时可以来私我聊聊。比如那个总爱在梧桐树下等日落的主角,他藏在沉默里的秘密是什么?又或者某个看似随性的配角,背后藏着怎样的过往?我很乐意和你分享这些细节,就像和朋友聊起心里的故事。
写这个故事,初衷只是想把突然冒出来的灵感好好接住,所以不强求人气,也不执着于粉丝数量。能有人愿意停下来看看这个故事,愿意和我聊聊这些人物,就已经很珍贵啦。
期待在某个平台和你相遇,也期待当梧桐叶落的季节到来时,我们能一起在故事里,找到属于这个秋天的答案。
尸骸关于账号,有个小细节想告诉你:这一大段都违规了哈
尸骸想给大家分享一下绾绾的立绘漫画

尸骸其实偷偷准备了挺久的,总觉得想把她的故事用画面讲出来才完整。
尸骸不过得先提前“坦白”一下,我平时主要是凭着兴趣画画,没经过系统的专业学习,所以画技确实还有很多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