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黄馄饨的约定

周日清晨，李旭阳站在镜子前反复整理衣领。

他换了三件T恤，最终选了那件浅蓝色的——余晓好像很喜欢这个颜色，她有很多东西都是蓝色的。

出门前，他特意往书包里塞了包纸巾、薄荷糖，还有新买的小风扇，连手机都充到了满格。

约定的馄饨店在城南老街，李旭阳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余晓推开雕花木门时，风铃清脆作响，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发梢还沾着晨露的湿气。

"等很久了？"

余晓在他对面坐下，从手提袋里掏出个玻璃罐。

"自家腌的柠檬蜜，听说配蟹黄馄饨很棒。"

李旭阳注意到她今天涂了透明的指甲油，指尖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当她把柠檬蜜推过来时，他看见她手腕内侧用钢笔画了只小螃蟹，墨迹还没干透。

"特意画的？"

他指着那个图案。

余晓托着腮，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昨晚预习今天的菜单呀。"

她翻开菜单，手指在"至尊蟹黄"那行轻轻点了点，"要这个吧？"

点完单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的老槐树。

余晓突然说："比学校的槐树茂盛多了。"

她的脚尖在桌下不经意碰到李旭阳的鞋尖，两人都假装没察觉，却谁都没有移开。

当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时，余晓迫不及待地舀起一个，结果被烫得直吸气。

李旭阳赶紧递上冰镇酸梅汤，她喝得太急，唇角沾了滴暗红的汁液。

他下意识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嘴角，两人都愣住了。

"沾到..."李旭阳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余晓的皮肤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微微的温热。

他慌忙收回手，却看见余晓低头笑了，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

"尝尝这个。"

余晓把馄饨分成两半，将裹满蟹黄的那边拨到他碗里，"你昨天数学小测满分，奖励你的。"

李旭阳咬破薄如蝉翼的馄饨皮，浓郁的蟹黄在舌尖化开。

余晓正小口啜饮柠檬蜜水，杯沿留下浅浅的唇印。

阳光透过玻璃杯，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水波般轻轻荡漾。

"下周..."

李旭阳鼓起勇气，"下周新开的海洋馆，要一起去吗？听说有企鹅喂食表演。"

余晓的勺子"叮"地碰在碗沿。她眼睛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要带素描本去，听说那里的水母馆特别美。"

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便签本，撕下一页快速画着什么，"像这样的水母，你想看吗？"

纸上跃动着透明的水母，触须缠绕成心形。

李旭阳发现角落还画着两个小人，正是他们槐树涂鸦的升级版——这次小人戴上了同款渔夫帽。

"我买了新帽子。"

他脱口而出，又急忙补充，"刚好是蓝色的..."

余晓笑眼弯弯，把画推到他面前："那说好了，下周日？"

她的指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正好落在那颗由水母触须组成的小爱心上。

离开时，老槐树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余晓突然踮起脚尖，从李旭阳发间拈下一片白色花瓣："槐花都落在你头上了。"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际，带着柠檬蜜的清甜。

李旭阳鼓起勇气，将那片花瓣轻轻按进余晓的掌心："帮我收着吧。"

他的指尖在她手心停留了一秒，足够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回程的公交车上，余晓靠着车窗假寐，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李旭阳悄悄用手机拍下窗外的槐树，却发现镜头里余晓的倒影清晰可见——她嘴角噙着笑，正透过车窗反射看着他。

两人在倒影中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破这个甜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