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星光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余晓就被李旭阳轻轻戳了戳后背。

她回头，看见他举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第三题的解法，我重新写了一遍。"

余晓接过便签，纸页边缘还留着他笔尖压出的折痕。

上面的字迹比平时更工整，解题步骤旁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企鹅——那是她上次说"解不出题时像只挠墙的小企鹅"时，他随口画的。

"谢谢。"她低头抿嘴笑，把便签小心夹进物理卷里。

前座的林小棠突然回头："某些人最近晚自习的草稿纸，怎么全是小企鹅？"

李旭阳耳尖泛红，正要开口，余晓已经抢答："我画的！"

她戳了戳李旭阳胳膊，"他总说我解题时像小企鹅，所以...帮他复习嘛。"

林小棠吹了声口哨，余晓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李旭阳却趁机凑近她耳边："其实...我是想说，你解不出题时，比小企鹅可爱一百倍。"

余晓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听见李旭阳压低的声音："还有...你昨天塞在我抽屉里的润喉糖，是柠檬味的。"

课间的秘密基地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活动课。

余晓抱着素描本躲在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画着李旭阳打篮球的侧影。

他的球衣被汗水浸透，发梢滴着水，却还在给队友比划战术手势。

"画得真像。"余晓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长道。

李旭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攥着瓶冰镇矿泉水。

他弯腰看她的画，喉结动了动："这里...我当时其实是在喊'余晓，看这边'。"

"啊？"

"上周班级对抗赛。"李旭阳指了指画里他抬手的瞬间，"我想让你注意到我进了三分球。"

余晓的脸腾地烧起来。她想起那天自己确实分神看了他——他的白T恤被汗水浸得透湿，投篮时手臂线条流畅得像画出来的。

"所以..."李旭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我买了这个。"

是盒草莓软糖，包装纸上印着"加油"两个字。余晓接过时，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竞赛前...需要甜的。"

实验室的月光周五的晚自习后，两人被张老师留下整理实验器材。

实验室的窗户没关，晚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动。

余晓蹲在地上收拾试管，李旭阳站在她身后递工具。

他的影子罩住她，发梢扫过她后颈："其实..."

"嗯？"

"我昨天翻到之前校运会的照片。"

李旭阳的声音低得像叹息，"那时候我们刚来没多久，你坐在看台上画速写。我抢了张你的画——画的是我投篮。"

余晓抬头，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你画的我...比照片还清楚。"

"因为我总去看你画画。"李旭阳突然承认，"你画素描时，睫毛会沾着铅笔灰，像只小蝴蝶。"

余晓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那天自己确实没注意到——他穿着蓝校服，总在走廊拐角处驻足，直到她收起画本才离开。"余晓。"

李旭阳突然握住她的手，"我想..."

"滴——"通风橱的提示音打断了他。余晓借机抽回手，却在收拾烧杯时，发现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电影票根——《星际穿越》，日期是上周六。

"你去看电影了？"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没。"李旭阳把票根塞回去，耳尖发烫，"是帮林小棠买的...他说要请表妹。"

余晓忍住笑，低头整理器材。她的素描本从包里滑出来，最新一页画着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站在实验台前，一个蹲在地上，头顶是被月光染亮的桂树。

竞赛前的早餐周六清晨，余晓被闹钟吵醒时，床头多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杯底沉着颗柠檬糖，糖纸背面写着："7:30，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是学校后门的早餐摊。余晓赶到时，李旭阳正坐在塑料凳上，面前摆着两套煎饼果子。

他的校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T恤——是去年校运会的纪念款。

"你起这么早？"余晓坐下，接过煎饼。

"怕你迟到。"李旭阳把豆浆推给她，"张老师说竞赛要提前半小时到场。"

余晓咬了口煎饼，突然被呛到。

李旭阳忙递过纸巾，却见她眼睛红红的："太甜了...你放了三勺糖？"

"我看你最近总喝苦咖啡。"李旭阳挠挠头，"张老师说竞赛要补充能量。"

余晓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铁盒："给你的。"

盒盖打开时，是整整齐齐的三十颗水果糖——和她上周在便利店看到的口味一模一样。

"你说竞赛时容易低血糖..."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数过了，足够你吃到决赛。"

李旭阳的喉结动了动。

他捏起颗草莓味的糖，剥开放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比你上周给我的柠檬糖还甜。"

考场外的约定物理竞赛的考场在市重点中学。余晓站在警戒线外，手心全是汗。

李旭阳从背后环住她，把准考证塞进她手心："我在外面等你。"

"嗯。"余晓低头看表，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

"余晓。"李旭阳突然转身，"如果我考砸了..."

"不可能。"余晓打断他，"你可是每天凌晨五点起来刷题的人。"

李旭阳笑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蹭过她发间的草莓发夹——那是他上周送的，说"像你解出难题时的眼睛"。

"其实..."他声音轻得像风，"我更怕的是...你考完不理我。"

余晓愣住。

她望着李旭阳眼底的紧张，突然踮脚吻了吻他脸颊："笨蛋，我只会...更黏你。"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李旭阳的手机同时震动。

他打开微信，是余晓的消息："我在操场等你，带了柠檬茶。"他狂奔向操场，远远看见余晓坐在双杠上，腿晃啊晃的。

她怀里抱着个保温桶，掀开盖子时，热气裹着银耳羹的甜香涌出来："给...竞赛辛苦了。"

李旭阳在她身边坐下，接过碗时，发现她手腕上系着条红绳——是他上周说"考试要戴好运绳"时，她偷偷编的。

"余晓。"他突然说，"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余晓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她抬头，看见李旭阳眼里有星星在闪："物理系的实验室，图书馆的落地窗，还有...每天一起吃的早餐。"

风掀起她的刘海，余晓笑着点头："好。"

远处，香樟树叶沙沙作响。李旭阳摸出兜里的便签纸——那是他今天在考场外写的，最后一句是："今天，我和余晓的未来，多了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