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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本家篇-13

这个阴阳师世界不对劲

  源赖光率领着精锐的源氏阴阳师队伍,徒步向山中进发。而源忆安,连同几位地位尊崇的长老,则被安排乘坐马车前往。

  理由很“充分”——谁也不想在抵达目的地前,先让这位“体弱多病”的源氏小姐累倒在半路。

  源忆安独自坐在宽敞的马车车厢里,膝上横放着一把赤红色的巨大妖刀。

  妖刀姬很少主动化为本体形态,她曾向源忆安透露过,极其厌恶被收入刀匣时,那里面隔绝一切光线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

  为此,源忆安曾尝试用自己稀薄的灵力和半妖血脉的微弱妖力,凝聚成一个几乎透明的、勉强包裹刀身的“鞘”。

  但此刻,感受着膝上长刀传来的冰冷触感和细微震动,她才真正明白妖刀姬的抗拒——那凝聚的“鞘”徒有其形,根本无法改变刀匣内自成一片黑暗空间的事实。

  刀匣里的世界,永远是漆黑一片,隔绝所有光亮与感知,如同永恒的囚笼。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冰冷的刀身,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马车微微颠簸,她对面坐着的是长老义平。

  这位须发皆白、脸上刻满岁月沟壑的长老,从上车起,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她膝上的赤红妖刀。

  那目光,不是欣赏,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评估,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某种冰冷的算计。

  这充满恶意的注视,让源忆安如坐针毡,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怀中的妖刀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份恶意,开始发出极其细微、频率却越来越快的震颤,刀镡处的金属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仿佛里面被禁锢的灵魂正焦躁不安地试图挣脱。

  就在那嗡鸣声越来越尖锐,源忆安几乎要压不住刀身,以为妖刀姬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化回人形时——

  “吁——!”

  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长老,小姐,山脚营地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义平这才慢悠悠地收回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在几个仆役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下了车。源忆安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抱着妖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安抚性地、重重地在冰冷的刀背上抹了一把,仿佛在说“没事了”,这才跟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座并不算高大的野山,植被茂密,山势平缓。据附近惶恐的村民描述,近期山中出现了一伙盘踞的妖怪,滋扰村落,伤人害畜。

  相较于源氏曾经征伐过的大江山或铃鹿山,这里只能算是个小麻烦。

  山脚下已经扎起了临时营地。源赖光行事雷厉风行,计划正午时分便率队上山清剿。

  几位长老,包括义平在内,则被安排留在相对安全的营地中“坐镇指挥”。

  源忆安看着那顶最大的、属于长老们的营帐,又瞥了一眼身边沉默的义平,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与其留在这里和这些心思叵测的老家伙待在一起,她宁可……去面对山上的妖怪!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源忆安自己都有些惊讶。但行动却比想法更快一步,她抱着妖刀,径直走到正在部署任务的源赖光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家主大人,我……想随队上山。”

  源赖光略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紧抱的妖刀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点头:“可以。但你必须待在队尾,绝对不可靠近主战场,更不可恋战。”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叮嘱。

  “是,忆安明白。”源忆安立刻应下,心中竟有一丝如释重负。她转身,对一直跟在身后、脸上写满担忧的小春低声说:“春子,你留在营地等我。这里……安全些。”

  春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源忆安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队伍开始向山中进发。源忆安抱着妖刀,老老实实地跟在队伍的末尾。山路崎岖,但对她来说不算太难走。

  或许是太久没出过源氏那深宅大院,她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忍不住左顾右盼——参天的古木、虬结的藤蔓、偶尔掠过林间的鸟影、岩石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小花……

  怀中的妖刀散发着一种无形却强烈的妖力波动,如同一个警告的信号灯,驱散了所有潜在的威胁。

  她能感觉到路旁茂密的草丛和阴暗的树影里,潜伏着一些窥探的小妖,但它们慑于这股力量,竟无一个敢跳出来滋扰。

  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队伍行进得异常顺利,很快便抵达了山顶。

  山顶有一小片相对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一块巨大的青黑色岩石上,盘踞着他们此行的目标——一只妖魔。

  它并非寻常妖怪,体型异常庞大,足有三米多高。浑身覆盖着粗糙黝黑的皮肤,像风干的树皮,四肢粗壮,末端是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锋利爪子。

  一张血盆大口微微张开,露出满口参差不齐、泛着暗黄污渍的獠牙。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腐烂的味道,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源忆安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地用袖子紧紧捂住口鼻,皱着眉后退了两步,几乎要背过气去:“……好臭的家伙!”

  那妖魔似乎被惊动,原本半阖的猩红巨眼猛地睁开,像两盏燃烧的鬼灯。它庞大的身躯缓缓从岩石上站起,动作间带着沉闷的声响,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震动。

  它咧开嘴,发出低沉沙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嗬嗬……送上门来了?省得我去山下抓了!正好填饱肚子!”

  源赖光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并未搭话。只见他身边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疾闪而出——是鬼切!

  他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瞬间出现在妖魔的背后,手中太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砍在妖魔那如岩石般坚硬的后背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妖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一个踉跄,背上被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暗紫色的血液瞬间涌出!

  它愤怒地咆哮一声,猛地转身,巨大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抓向身后,却抓了个空。

  鬼切早已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阴影。

  “源氏的阴阳师……就只会像老鼠一样在背后偷袭吗?!”妖魔舔了舔溅到嘴边的污血,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吼。

  它俯身,从坐着的岩石后面,猛地抽出一根足有成人腰身粗细、两米多长的巨大原木棍!它单手就将这沉重的凶器抡起,朝着地面狠狠砸了几下!

  “咚!咚!咚!”

  地面剧烈震颤,坚硬的山石竟被砸得寸寸龟裂,碎石飞溅!恐怖的力量令人胆寒。

  紧接着,它那双猩红的巨眼死死盯住了前方聚集的源氏众人,双手紧握巨大的木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将木棍抡圆了,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横扫而来!那威势,仿佛要将所有人碾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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