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枕槐挨了骂也不恼,喉间反倒滚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没脑子的蠢货。
楚晦明心念电转,张口便朝缠在腕间的藤蔓咬下。锋锐白牙一合,坚韧的藤身顿时破了俩窟窿。
既然这藤蔓能吸食他们的力量,那她能不能……反咬一口?
呸呸呸!一股酸甜苦辣搅作团的怪味在舌尖炸开。生得丑便罢了,竟还如此难吃!
可吃都吃了,楚晦明索性横下心,抱着“你让我不痛快,我也绝不能让你好过”的念头,跟这妖藤杠上了。
藤蔓吸她一分灵力,她便啃它一寸血肉,看谁先撑不住。
殷枕槐自然不想陪个蠢货送死,脖颈一扭,人头倏忽化作赤红蛇首,张口吐出一团灼热烈焰。
火舌卷上藤蔓,噼里啪啦烧得欢实,焦糊气混着青烟四处弥散。
几人趁机挣脱束缚。楚晦明一手提着谢无名后领,眉头拧得死紧:“瞧着瘦伶伶的,怎么沉得跟秤砣似的?”
谢无名两脚悬空乱蹬,急声反驳:“不是我重!是咱们在往下坠!”
话音未落,四周藤蔓如活蛇般再度袭卷而来!殷枕槐所化的红蛇身形疾掠,利齿与火焰交错迸发,将缠绞上来的藤枝寸寸撕断。
楚晦明可没什么舍己为人的情操,拎起那凡间小孩便要抽身溜走。岂料脚下水面陡然生出诡谲吸力,一股暗流拽着她们直坠而下。
花蛇失了寄居巢穴,慢悠悠瞥了她们一眼,顺着燃烧的残蔓悄无声息滑入幽暗深水。
这三人也是倒霉透顶,不偏不倚,正砸进妖藤盘踞的老巢。水下黑影幢幢,恶兽环伺,层层藤蔓无穷无尽,稍有不慎便是骨肉成泥。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运气简直好得惹眼。
有个幸运小子,一睁眼便觉脚下硌得慌,低头竟瞥见枚弟子令牌!他心头狂跳,一把将令牌塞进怀里,随即装模作样地四下张望,假意寻觅。
同伴狐疑地凑过来:“你刚蹲在那儿抠扯啥呢?”
老实人连连摆手,一脸憨厚:“俺能瞅见啥?就寻思找条河,洗洗这一身的晦气。”
“……辛苦你了。”同伴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逼问。
范雎目光疾扫,试图在人群中找出方才还在身旁的谢无名。奈何身边围了一圈谄媚奉承之辈,她只得扯出个假笑勉强应付。
太虚宗,武试场。
医修、药修、丹修弟子齐齐上阵,可病人少大夫多,这些平日温声细语的修士竟为抢病患险些动起手来。
一拳头下去,同门立时变病友,场面乱成一团。
各色衣袍飘来晃去,看得人眼花。
“哇哇哇——!”
一人刚睁眼,便对上姚纫蚺那布满诡异符文的青白肌肤,以及她肩头一只碧眼森森、信子嘶嘶的毒蛇,吓得魂飞魄散,屁股蹭地倒滑出半丈远。
合欢宗小师妹鹿悠然立刻蹦起来鼓掌:“哇!姚师姐神医妙手,一眼就把人给治活蹦了!”
周怀婴清冷面容上也掠过一丝浅笑,跟着叹道:“三师妹果真妙手回春,绝世神医!”
林望津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道:“哇哇哇,要我说陆道友才是天赋异禀!一符下去,病人都能生龙活虎了。”
原是陆云章见有位医修施展电击疗法,竟豪横地撒了把引雷符助兴。
地上半死不活的考生被电得惊坐而起,当场鸟语花香地骂开了街。
几人一唱一和,引得四周人群也跟着胡夸海赞起来,直把那些医修丹修闹得眼眶发红、手足无措,心里莫名其妙。
姚纫蚺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