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晨，吴所谓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立刻引来一片窃窃私语。
他昨晚几乎没睡，脑海中不断回放台球厅里池骋贴近他后背的温度，以及黎漓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你死了"。
"喂，你昨天跑哪去了？"姜小帅一把将他拽到座位上，压低声音，"我在校门口等了你一小时！"
吴所谓张了张嘴，想起黎漓的警告——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姜小帅。他咽了口唾沫："我...我临时有事。"
"有事？"姜小帅眯起眼睛，"你的'复仇计划'呢？该不会真去台球厅了吧？"
吴所谓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去了，但......"
"但什么？"
"但池骋好像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吴所谓选择性地透露部分真相，"他说有人告诉他我要去报复他。"
姜小帅脸色骤变："谁告诉他的？"他猛地抓住吴所谓的手腕，"等等，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当然不是！"吴所谓连忙摇头，"我怀疑是那个转学生，黎漓。"
姜小帅松开手，若有所思："我就说她有问题。昨天郭城宇帮我查了，学校根本没有她的转学记录，系统里她的档案全是空白。"
吴所谓心头一紧。
如果黎漓连身份都是伪造的，那她说的"时间线"、"死亡"之类的疯话，会不会也有几分真实？
"今天下午她约我去生物实验室，"吴所谓低声说，"说要证明给我看。"
姜小帅正要回应，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抬头，只见池骋站在门口，一身黑色校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他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吴所谓身上。
"吴所谓，"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屏息，"学生会长找你。"
吴所谓喉结滚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门口。当他与池骋擦肩而过时，后者突然低声道："午休，天台。单独。"
那三个词像三颗钉子，将吴所谓钉在原地。
他侧头看向池骋，后者却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薄荷香。
......
学生会长根本就没找他。
吴所谓在学生会办公室外徘徊了十分钟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当他怒气冲冲地回到教室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
"谁放的？"他警惕地问同桌。
"不知道，刚才有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同桌一脸八卦，"打开看看啊！"
吴所谓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定制台球杆，杆身上缠绕着蛇形花纹，握把处刻着两个小字："赔礼"。
没有署名，但吴所谓心知肚明是谁送的。
他啪地合上盖子，耳根发烫。
这算什么？昨天拆穿他的复仇计划，今天又送礼物？池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姜小帅凑过来："什么东西？"
吴所谓把盒子塞进书包："没什么。"
午休铃声一响，吴所谓就借口去厕所溜出了教室。他在走廊上左右张望，确认没人跟踪后，悄悄爬上了通往天台的安全梯。
天台门虚掩着，吴所谓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风中夹杂着烟草和薄荷的混合气息。池骋背对着他靠在栏杆上，肩线在阳光下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你来了。"池骋没有回头，声音混在风里有些模糊。
吴所谓关上门，刻意保持距离："找我什么事？"
池骋这才转身，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关于昨天那个转学生。"
"黎漓？"
"她不是普通人。"池骋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我查了一晚上，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黎漓'这个人。"
吴所谓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意思是，"池骋一步步走近，"她用的名字、身份、甚至脸，都可能是假的。"他在吴所谓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而你，似乎和她很熟？"
"我才认识她两天！"吴所谓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墙壁，"她说...她说有人在利用我对付你。"
池骋的眼神瞬间锋利如刀："她还说了什么？"
吴所谓犹豫了。
黎漓警告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姜小帅——但她没提池骋。
况且，如果真有人想利用他伤害池骋，那池骋本人应该有权知道。
"她说岳悦接近你是受人指使的，"吴所谓直视池骋的眼睛，"目的是获取你家的商业机密。"
池骋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吴所谓注意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收紧："孟涛。"
"你知道？"
"猜的。"池骋冷笑，"孟家一直想吞并池家的地下赌场生意。"他掐灭烟头，突然伸手捏住吴所谓的下巴，"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转学生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幕的？"
吴所谓被迫仰头，池骋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烟草和薄荷的苦涩："她说...她说她是来阻止悲剧的。"
"什么悲剧？"
"我...我不能说。"吴所谓移开视线，"她说今天下午会证明给我看。"
池骋松开手，若有所思："生物实验室，对吧？"
吴所谓瞪大眼睛："你怎么——"
"我说过，这所学校没有我听不到的声音。"池骋转身走向天台边缘，"下午我会去实验室。你，呆在教室里别动。"
"不行！"吴所谓冲口而出，"她说只能我一个人去！"
池骋回头，眼神危险："你在命令我？"
"我......"吴所谓语塞，"我只是觉得如果她真有什么证据，看到你在场可能就不会拿出来了。"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池骋微微颔首："三点整，我会在实验室外。如果十分钟内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他顿了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这个补充让吴所谓后颈发凉。他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天台。
"吴所谓。"池骋突然叫住他。
"干嘛？"
池骋的表情在阳光下有些模糊："那根球杆，喜欢吗？"
吴所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语塞："还...还行吧。"
"下次教你真正的台球技巧。"池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吴所谓从未听过的柔和，"不是作为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吴所谓心脏漏跳一拍，仓皇逃离天台。
......
下午两点五十分，吴所谓借口肚子疼溜出教室。生物实验室在旧校区的三楼，平时很少有人去。
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吴所谓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吴所谓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黎漓？"
实验室里，黎漓站在投影仪前，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报纸头版的照片，日期是三个月后。标题赫然写着："豪门继承人池骋涉嫌谋杀，受害者吴所谓尸体被发现于..."
吴所谓冲上前去，但黎漓已经切换了画面："这是上一条时间线的结局。"
屏幕上现在显示的是医院的监控画面：姜小帅满脸是血地被推进急诊室，郭城宇在走廊上暴怒地殴打保安。
"这是同一晚发生的。"黎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姜小帅在去找你的路上被孟涛的人拦截。"
吴所谓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实验台才能站稳："这...这怎么可能......"
"还有更糟的。"黎漓调出第三张图片——池骋站在警局里，眼神空洞，手腕上戴着手铐。
"你死后，池骋失控了。他直接去找孟涛报仇，当着十几个证人的面开枪。"黎漓关闭投影，"三条人命，一个未来，全毁了。"
吴所谓喉咙发紧："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因为这一切都始于你今天的选择。"黎漓走近一步，眼中的蓝光越来越亮，"如果你继续那个愚蠢的复仇计划，历史就会重演。"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池骋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盒薄荷糖："精彩的故事。"
黎漓脸色骤变："你不该在这里。"
"显然我应该。"池骋缓步走进实验室，顺手锁上门，"尤其是当有人恐吓我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所谓一眼，"同学时。"
吴所谓注意到池骋说的是"同学"而非"前情敌"，这微妙的用词让他心跳加速。
黎漓后退几步，背靠着投影屏幕："我没有恐吓他，我只是展示事实。"
"所谓的事实，"池骋冷笑，"不过是几张PS的图片和视频。"他转向吴所谓，"你当真相信这种科幻片情节？"
吴所谓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理智告诉他时间穿越不可能存在，但黎漓眼中的蓝光和那些过于真实的细节又让他动摇。
"我能证明。"黎漓突然说。她拿起实验台上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涌出，但诡异的是，那些血珠在空中悬浮了几秒才落地，而且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光泽。
池骋瞳孔骤缩："你......"
"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黎漓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是被派来修正历史错误的系统宿主。"
实验室陷入死寂。吴所谓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黎漓掌心消失的伤口。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池骋最先恢复冷静，"为什么要找吴所谓？他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黎漓看向吴所谓，眼神复杂："因为他是唯一能改变你的人，池骋。在上一条时间线，你们的误会导致了连锁反应。而这一次......"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池骋皱眉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一把抓住吴所谓的手腕："岳悦刚刚潜入了我的公寓，被保安抓住了。"
吴所谓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黎漓："你说的是真的......"
"走。"池骋拽着吴所谓往外走，回头冷冷地对黎漓说，"这事没完。"
黎漓站在原地，眼中的蓝光闪烁不定：【警告：关键人物偏离原定轨迹，历史修正率下降至65%】
她望着被池骋拉走的吴所谓，轻声自语："不，这次一定要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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