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小测的成绩公布那天，张媛捏着试卷的手指微微发颤。鲜红的“89”分像枚勋章，印在曾经总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试卷上，连老师讲评时都特意点了她的名字：“张媛这次进步很大，尤其函数部分，思路很清晰。”
她下意识地看向斜后方的李泽洋，他正低头翻着自己的试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四目相对时，他朝她比了个“不错”的口型，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
放学路上，张媛把试卷铺平了拿在手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道曾经让她抓耳挠腮的函数题——现在再看，步骤清晰得像李泽洋那天在草稿纸上画的辅助线。
“其实你很聪明，”李泽洋突然开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就是以前没找到方法。”
“还不是多亏了你。”张媛把试卷折起来塞进书包，“每天晚上被你盯着做题，想不进步都难。”
他笑了笑，脚步放慢些：“那以后继续？”
“不要！”张媛故意皱起眉，“你讲题的时候太严肃了，像我爸训我似的。”
“那我改。”他说得认真，“下次讲题时笑一笑？”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张媛忍不住笑出声：“逗你的。其实……挺谢谢你的。”
秋风卷着落叶飘过脚边，两人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会随着脚步轻轻交叠。张媛想起刚住在一起时，他给她讲题总是隔着半张桌子，声音冷得像冰；现在却会自然地凑过来，笔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也只是像羽毛轻扫过般，留下微痒的触感。
晚上复习时，李泽洋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笔记本推给她。封面是深蓝色的，边角有点磨损，看起来用了很久。
“这是什么？”张媛翻开，发现里面记满了数学公式和解题技巧，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有些地方还用红笔做了批注。
“我的错题本，”他挠了挠头，“里面有很多易错点，你看看可能会有帮助。”
张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李泽洋有多宝贝这个本子——上次她想借来看，他说“等我整理好”，没想到是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份。
“你……”她抬头看他，喉咙有点发紧，“写了很久吧？”
“还好，每天晚上多花半小时整理的。”他避开她的目光，假装翻书，耳朵却悄悄红了，“里面有几道题是你常错的类型，我标出来了。”
台灯的光晕落在笔记本上，红笔批注的字迹温柔得像月光。张媛指尖划过那些字句，突然觉得，比89分更让她心动的，是眼前这个默默为她做事的少年。
“李泽洋，”她轻声喊他的名字。
“嗯？”他抬头。
“没什么，”她笑了笑，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就是觉得……你真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嘴角弯起的弧度藏不住。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接下来的几天，张媛总抱着那个蓝色笔记本翻看。里面不仅有错题，最后几页还贴了便利贴，写着“这道题张媛上周错了三次”“这个公式她总记混”，字迹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细致。
周五放学，林晓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朝李泽洋的方向努努嘴：“你看，李泽洋在等你呢。”
张媛抬头，果然看到他站在教学楼门口，背着两个书包——显然是把她的也一并拿了出来。夕阳落在他身上，白衬衫泛着暖黄的光，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你们俩现在也太甜了吧，”林晓挤眉弄眼，“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晚上还一起复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经谈恋爱了呢。”
张媛的脸颊发烫，却没像以前那样反驳，只是小声说：“别乱说。”
走到李泽洋身边时，他自然地把她的书包递给她：“今天我妈说包饺子，让我们早点回去帮忙。”
“好啊。”张媛接过书包，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触电般缩回手。
并肩往校门口走时，张媛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林晓的话。谈恋爱吗？好像和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会为对方的进步开心，会悄悄为对方准备礼物，会在碰到手时心跳加速。
也许，他们早就跳过了“熟悉”的阶段，在一次次讲题、一次次并肩走的时光里，把长辈们安排的“婚事”，过成了属于自己的心动。
走到校门口，李泽洋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奖励你的，进步奖。”
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张媛接过来剥开，放进嘴里。奶香味在舌尖蔓延开，甜得像此刻的心情。
她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突然觉得，这个被安排的高中生活，好像比她想象中要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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