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后的周一，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张媛刚坐下，就发现桌肚里多了一盒牛奶，吸管已经插好，歪歪扭扭地翘着——是李泽洋的手笔，他总是分不清牛奶的牌子，却记得她只喝原味的。
“早。”李泽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自然。
张媛转过身，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突然想起周六傍晚那个短暂却温热的拥抱，脸颊瞬间红了：“早……你的牛奶。”她把自己带的那盒递过去，是他常喝的低脂款。
他接过去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像羽毛扫过，两人都触电般缩回手，又忍不住低头笑了。
早读课背英语单词时，张媛总觉得后背有视线黏着。她假装翻书，用余光往后瞥，正好看到李泽洋慌忙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林晓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用笔杆戳了戳她的胳膊，挤眉弄眼地比了个“爱心”的口型。
课间操时，赵曼带着几个女生走过，故意撞了张媛一下。她手里的练习册散落一地，赵曼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往前走。
“捡起来。”李泽洋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得像冰。
赵曼脚步一顿，转过身：“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得捡。”李泽洋走到张媛身边，弯腰帮她捡练习册，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没摔疼吧？”
张媛摇摇头，看着他把练习册一本本理好，递到她手里。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赵曼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跑了。
“她就是故意的。”张媛小声说，有点生气。
“别理她。”李泽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以后她再找事，告诉我。”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碰到耳廓时，张媛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练习册，突然发现其中一本的封面上，多了个小小的笑脸涂鸦，是用铅笔轻轻画的，像他此刻眼里的光。
中午去食堂吃饭，李泽洋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她：“多吃点，下午有体育课。”
“你不吃吗？”张媛看着他碗里剩下的青菜。
“我不爱吃这个。”他说得坦然，却没注意到自己上周还啃了两个鸡腿。
张媛憋着笑，把鸡腿又夹回他碗里一半：“一人一半。”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低头小口啃着鸡腿，嘴角沾了点油星。张媛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他下意识地凑过来，让她帮他擦掉。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张媛的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收回手：“自己擦！”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笑得更开心了。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李泽洋被男生们拉去打篮球。张媛坐在看台上，抱着水瓶看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次投进一个球，他都会下意识地往看台上看一眼，对上她的目光时，就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林晓凑过来，指着场边：“你看赵曼，又在那儿盯着李泽洋看呢。”
张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赵曼站在篮球场边，手里拿着瓶水，眼神黏在李泽洋身上。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好像喜欢李泽洋。”林晓说。
张媛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水瓶。
李泽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打了一会儿就朝看台上走来。他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张媛别过头。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拿起张媛手里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大口，然后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脸颊，才笑着说：“我喜欢的是数学题，比她难多了。”
张媛被他逗笑了，伸手推了他一把：“讨厌！”
他笑着躲开，手指却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她愣了一下，没有躲开，任由他温热的指尖包裹着她的。
夕阳西下，篮球场上的人渐渐散去。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张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甜滋滋的。她想，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记得他的喜好，会下意识地维护他，会在他看别人时吃醋，会在他牵起自己手时心跳加速。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糖，比任何刻意的安排都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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