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斜地切进高一(1)班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教室里嗡嗡的说话声像刚破茧的飞虫,扑棱着新生的热闹——刚分完班的学生们正忙着认同桌、挪座位,课桌上堆着崭新的课本和五颜六色的文具,唯独靠窗的那个位置……安静得像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
苏念背着半旧的帆布包,踩着走廊的瓷砖“噔噔”地冲进教室。
目光扫过座位表,最后落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里标着她的名字,旁边紧挨着“张真源”三个字。
她挑了挑眉,几步走过去。
座位上已经坐了人。
男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扣到手腕,露出的小臂线条干净利落。
他背对着门口,侧脸对着窗户,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抿紧的唇线,侧脸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冷得没什么温度。
最扎眼的是他的桌面。
没有花哨的笔袋,没有贴满贴纸的课本,甚至连一块多余的橡皮都没有。
只有一本摊开的数学课本,书页平展得没有一丝褶皱,旁边放着一支银色的金属钢笔,笔帽扣得严丝合缝,仿佛刚从文具店货架上拿下来。
干净得近乎刻板。
苏念想起布告栏前女生们的议论,再加之在楼道的事儿
她心里啧了一声,觉得“冰块”都比这人多几分人气。
她没说话,“咚”一声把帆布包甩在桌子靠走道的一侧。
包带撞到桌角,发出不轻的声响,可窗边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还在课本上慢慢滑动,像是在默读某个公式。
苏念故意把书包往中间推了推,帆布包占去了桌面三分之二的位置,甚至有一角压到了标着“张真源”的那半区。
她往椅子上一坐,椅背“吱呀”响了一声,她跷起二郎腿,侧头看他
苏念新来的?
男生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被帆布包侵占的桌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是双很淡的眼睛,瞳仁像浸在冷水里的墨,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张真源嗯。
他只应了一个字,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冷的,像冰块撞击玻璃。
苏念我叫苏念。
她晃了晃脚,帆布鞋的鞋带蹭着桌腿
苏念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多关照啊。
张真源的目光依然停在她的帆布包上,过了两秒,才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道数学题
张真源麻烦往那边挪三厘米。
苏念啊?
苏念没反应过来。
张真源你的包
他抬手指了指桌面的中线
张真源越界了,三厘米。
苏念这才明白他在计较什么。
她看着自己那半明显宽敞得多的桌面,又看看他那边被挤得只剩窄窄一条的区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人是尺子成精了?连三厘米都算得这么清楚?
她非但没挪,反而把胳膊肘往中间又撑了撑,几乎要碰到他的课本。
苏念挪什么啊,同桌之间分那么清干嘛?
她歪着头看他,故意压低声音
苏念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