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我……

苏念被他说得一噎，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看着闷不吭声，没想到这么记仇，还搬老师出来压人！

她瞪着张真源，对方却已经拿起板擦，率先走向讲台，留给她一个挺拔又冷漠的背影。

苏念咬了咬牙，心想：去就去，谁怕谁！

她磨磨蹭蹭地跟上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会儿怎么“不小心”给这位学神添点小麻烦。

黑板上还残留着数学老师刚劲有力的板书，那些扭曲的函数图像和密密麻麻的公式，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讲台。

苏念拎着板擦，站在黑板前，仰头看着最顶端那片顽固的粉笔字迹，有点犯愁。

她踮起脚尖，胳膊使劲往上伸，板擦勉强能蹭到字迹的边缘，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粉笔灰簌簌落下，落在她的发梢和肩膀上。

张真源够不着？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念转头，看到张真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湿抹布。

没等苏念回答，张真源已经默默地从她手里接过板擦，长臂一伸，轻松就够到了黑板最顶端。

他擦得很认真，动作利落，几下就把那片顽固的字迹清理干净了，白色的粉笔灰在他黑色的袖口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苏念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点不服气。

这家伙，长得高了不起啊？

她眼珠一转，拿起旁边用来洗抹布的水桶，假装要涮抹布，手腕却“不小心”一抖——

“哗啦”一声，小半桶水洒了出来，正好溅在张真源锃亮的黑色皮鞋上，脏了一大片。

苏念哎呀，抱歉抱歉。

苏念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语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苏念手滑了。

张真源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放下板擦，蹲下身，用刚才那块湿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鞋面上的水渍。

他蹲得很低，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

苏念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突然发现，在他脖颈左侧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颜色很浅的痣，像一颗不小心掉落的星辰。

那一瞬间，苏念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她一直觉得张真源像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冷冰冰的，像个幽灵。

可这颗小痣，却像一个微小的破绽，让他突然有了点烟火气，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看着他认真擦鞋的样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至少，他刚才帮她擦了她够不到的黑板。

她抿了抿唇，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活该”咽了回去，转而轻声说

苏念要不……

苏念我再帮你找点纸？

张真源擦鞋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低垂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连同那颗小小的痣，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暖意。

苏念站在原地，这堂被罚擦黑板的课，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