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节美术课---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味道,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苏念对着静物台上的石膏像和苹果皱了皱眉,手里的画笔悬在画布上迟迟未落。
她需要白色颜料来提亮衬布的高光
可当她转身走向颜料架时,却发现架子上的白色颜料管都空了,只剩下角落里孤零零的一支,还被人捏在手里——不,是两只手。
苏念的手指刚碰到那支颜料管冰凉的铝皮,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也同时攥了上来。
力道不大,却很执着。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站在对面的男生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很长,此刻正有些慌乱地往旁边瞟,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他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袖口沾着点深蓝色的颜料,看起来干净又带着点怯懦。
苏念同学,这颜料我先看到的。
苏念挑了挑眉,手上加了点劲。
她画画有个臭毛病,调色时必须用新鲜的颜料,挤剩下的半截总觉得调不出想要的明度。
对方没说话,握着颜料管的手却没松,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苏念喂,你听不懂人话啊?
苏念有点不耐烦了,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抢起东西来倒挺执着。
她心里还惦记着刚才没画完的衬布,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苏念松手。
男生似乎被她的语气吓到,眼神更躲闪了,可攥着颜料管的手反而更紧了些。
苏念来了脾气。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越跟她犟,她越不肯罢休。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手腕猛地一使劲——
“嘶啦”一声,颜料管被两人拽得变了形,而苏念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扑去。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她撞进了一个不算宽厚但很结实的怀抱里。
男生身上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不是刘耀文身上的汽油味,也不是马嘉祺身上的雪松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松节油混合着皂角的清香,干净又带着点画室特有的艺术气息。
苏念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上次摔在刘耀文身上,还从没跟哪个男生靠这么近过。
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锁骨,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男生浑身都僵住了,像一尊突然被施了咒的雕塑。
过了好几秒,他才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攥着颜料管的手。
颜料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白色的颜料溅出来一点,落在他的鞋面上。
苏念站稳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低着头、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通红眼睛的男生,刚才那点火气突然就消了,反而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苏念那个……不好意思啊。
她难得有点语塞
苏念我不是故意的。
男生还是没说话,只是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耳根在黑发的遮掩下,悄悄泛起了一层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