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看着她被辣得吸鼻子的样子，从帆布包里摸出张纸巾递过去。

风把他的衬衫吹得贴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他轻声说

贺峻霖别呛着。

苏念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阳光落在贺峻霖苍白的脸上，把他眼底的光映得更清了，那光里没有说教，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早就懂了的理解。

她想起马嘉祺皱着眉说“你又胡闹”，想起父亲拍着桌子喊“由不得你”，再看看眼前这个捧着旧书、连辣条都吃不了的病弱男生，原来懂一个人，和能不能吃辣、够不够强壮，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念贺峻霖。

苏念把辣条往他面前递了递，这次没再劝他吃，只是想分享点什么似的

苏念你这人，比我爸请来的那些‘人生导师’强多了。

贺峻霖被她逗笑了，咳嗽了两声，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贺峻霖我只是觉得，人活着，总不能太委屈自己。

风又起了，吹得书页哗哗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苏念看着他清瘦的侧脸，突然觉得，以后历史课再无聊，来天台待着，好像也不错。

苏念越说越起劲，把自己那些被父亲斥为“离经叛道”的小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比如偷偷在耳垂上面打了个小耳洞，戴那种几乎看不见的透明耳钉，每次回家都要小心翼翼地遮着

又比如把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偷偷买了摇滚CD，藏在床板下的暗格里，晚上关了灯才敢拿出来听，音量调到最小，生怕被管家听见。

贺峻霖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咳嗽几声，也会立刻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他的眼神很专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更没有像家里那些长辈那样露出“你这孩子真不懂事”的表情。

苏念……还有一次，我故意把父亲给我安排的钢琴课旷了，跑去看街头乐队演出，被他发现后罚我禁足了一个星期。

苏念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小委屈。

贺峻霖也跟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浅淡的红晕，咳嗽了两声才开口

贺峻霖很有趣。

阳光透过天台边缘的栏杆，碎成一片片落在他的发梢上，像撒了层金粉。

苏念看着他，他眼底好像盛着细碎的光，亮晶晶的，像是把刚才洒在他头发上的阳光都揉了进去。

那光里没有评判，没有说教，只有一种纯粹的理解，好像在说“你这样很可爱”。

长这么大，除了过世的奶奶，很少有人会这样认真听她讲这些“叛逆”的小事，更别说露出这样包容的神情了。

父亲总说她“野”、“不懂规矩”，马嘉祺也总板着脸叫她“别胡闹”，可眼前这个看起来病弱安静的男生，却好像真的能明白她心里那点不想被束缚的念头。

苏念心里忽然有点暖，像是被刚才的阳光晒透了，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些

苏念你不觉得我很坏吗？

贺峻霖摇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世说新语》，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贺峻霖不觉得，反而觉得……很鲜活。

他抬起眼，目光和苏念对上，那眼底的光更亮了些，像是藏着星星。

苏念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去看远处的教学楼，耳朵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