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抬头,只听见前桌椅子腿刮过地面的轻响,马嘉祺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些,拉链声拉得又急又响,像是在掩饰什么。
直到他走出教室,苏念才缓缓直起身,摸了摸肚子上的暖宝宝——已经没那么烫了,只剩点余温。
她盯着桌角那只粉色hello kitty暖宝宝的包装纸,突然觉得有点烦躁,抓过书包往肩上一甩,快步追了出去。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黑色轿车像头沉默的巨兽,司机正站在车旁等她。
看到苏念,他立刻迎上来:
NPC小姐,先生让您现在跟我去宴会厅,马家少爷也会到场。
苏念又是饭局?
苏念皱紧眉,脚步往后缩了缩,
苏念我不去。
NPC先生特意交代了,这次的晚宴很重要。
司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马老爷子也会在,您总得给点面子。
苏念面子?
苏念嗤笑一声
苏念他们安排这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面子?
她想起早上父亲那通没温度的电话,想起梳妆台上那些印着烫金名字的请柬,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于她而言从来不是社交,是镀金的牢笼。
司机还想再说什么,苏念已经转身往反方向走。
苏念我去趟洗手间。
她丢下这句话,步子快得像在逃。
绕到教学楼后的小巷时,夕阳正把墙面染成琥珀色。
苏念贴着墙根快步走,帆布鞋踩过积着落叶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响。
她知道司机不会真的信她去洗手间,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巷子尽头突然传来引擎低低的轰鸣。
苏念抬头,看见刘耀文正斜倚在他那辆黑色机车旁,指尖夹着支烟,烟雾在晚风里散得很快。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拉链没拉到底,露出里面印着乐队logo的白T,领口松垮地敞着,和学校里那身规矩的校服判若两人。
听到脚步声,他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时,嘴角勾起个漫不经心的弧度。
刘耀文这么急着跑,被狗追了?
他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地上,瞬间就灭了。
苏念停在他面前,胸口还在起伏:
苏念比狗烦。
她瞥了眼巷口,确认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靠在斑驳的墙面上
苏念家里又安排了破晚宴。
刘耀文“哦”了一声,没多问,只是把烟蒂摁在旁边的垃圾桶盖上,碾了碾。
他直起身,长腿一跨坐上机车,脚撑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梢挑得老高。
刘耀文要逃吗?
风卷着落叶从巷子里穿过去,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起苏念校服的衣角。
她看着他眼里映着的晚霞,那点被家族饭局勾起的烦躁,突然就找到了出口。
逃吗?
这两个字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想起那天早上翻窗躲相亲的自己,想起翻墙时摔进花坛的疼,想起刚才马嘉祺那只笨拙地护在她后腰的手——好像总有什么在试图圈住她,而她天生就爱往笼子外钻。
苏念扯了扯书包带,突然笑了。
苏念逃。
声音清脆得像敲碎了什么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