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真的是随便画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小得像怕被风吹散。

宋亚轩那天……看到窗边有光，就画了。

苏念看着他通红的耳尖，突然没再追问。

她转身重新看向那幅《冬日》，画里的风好像真的从画布上吹了出来，掀起女生的围巾边角，也吹动了画外人心头的一点痒。

有些藏不住的心思，会悄悄躲进画里，藏在围巾的褶皱里，藏在被风吹起的衣角里，藏在连画者自己都没察觉的细节里。

美术馆的落地窗外，鸽子扑棱着翅膀掠过，把阳光搅得碎金似的。

苏念指尖还停留在微凉的画框上，看着宋亚轩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逗他很有意思。

苏念画得真挺不错啊。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视线从画布上的围巾移到他脸上

苏念线条挺利落，光影也抓得准——

苏念就是可惜了，只画了个背影。

宋亚轩的头埋得更低了，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发红的耳朵。

他攥着炭笔的手指动了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苏念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苏念下次画我正面呗？

苏念让我也瞧瞧，在你眼里我长什么样。”

空气静了两秒，只有远处同学讨论画作的声音飘过来。

宋亚轩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宋亚轩……好。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地上，却清晰地钻进苏念耳朵里。

她愣了一下，倒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

原以为还要逗他两句，这人却老实得让人心软。

苏念行啊。

苏念弯了弯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苏念那我可等着了。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校服袖子，宋亚轩就像被烫到似的往回收了收，却没真的躲开。

只是那只攥着炭笔的手收得更紧了，指节抵着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苏念没再逗他，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眼角的余光瞥见宋亚轩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她，肩膀却绷得笔直。

她停下脚步，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依旧低着头，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冬日》的画框下。

他那只握着炭笔的手，指节泛白，连手腕都在微微发颤，像是在紧张什么，又像是在珍惜这个突如其来的约定。

苏念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这个总是躲躲闪闪、连碰一下都会脸红的男生，原来也会有这样执着的时刻。

她没再出声，轻轻转过身，脚步放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他藏在画笔里的、小心翼翼的心思。

走廊尽头的风穿过来，带着松节油的味道，苏念摸了摸自己的围巾，有点期待，他画出来的正面，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