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美术馆的玻璃门被风推得轻晃，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条状的光斑，落在一幅幅画作的木框上。

苏念抱着手臂在展厅里晃，鼻尖萦绕着松节油和旧画布混合的味道。

墙上挂着各班的美术作业，大多是静物素描或色彩练习，直到她在角落停下脚步。

那幅画挂在最不起眼的位置，装在简单的白色画框里，标签上写着《冬日》。

画布上是画室的窗边，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窗框上结着层薄霜。

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背对着画外，站在窗沿边，校服裙摆被风掀起一角。

最显眼的是她脖子上围着的灰色围巾，边缘有点毛躁——那是苏念上周给宋亚轩的那条。

苏念盯着画里的围巾看了两秒，突然笑出声，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玻璃画框

苏念这围巾看着有点眼熟啊。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宋亚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攥着支没套笔帽的炭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念是你的吗？

苏念转头看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苏念宋同学观察挺仔细啊，连我围巾上的毛球都画出来了。

宋亚轩的视线飞快地扫过画作，又慌忙落回地面，喉结轻轻滚了滚。

阳光恰好落在他耳尖上，那片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浅淡的粉色。

宋亚轩随便画的。

他声音很轻，带着点没底气的含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炭笔的笔杆，留下几道浅浅的黑痕。

苏念挑眉，凑近了些看画里的细节。

画中女生的校服领口别着枚歪歪扭扭的校徽，那是她上周跑操时不小心碰掉，又胡乱别回去的样子。

窗台上还放着半块橡皮，棱角缺了一块——那是她上次在画室掉的，后来找了半天没找到。

苏念随便画的能这么像？

她故意逗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攥着炭笔的手紧了紧，指腹都蹭上了炭灰

苏念连我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画笔都画了，宋同学，你是不是偷偷观察我呢？

宋亚轩猛地抬头，又像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耳尖的红几乎要溢出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最终只挤出一句

宋亚轩画室……大家都在那。

苏念哦？

苏念拖长了尾音，视线从画里的围巾移到他身上

苏念那你怎么不画别人，偏偏画个背对着的？怕画正面被认出来啊？

这话像根小刺，轻轻扎了宋亚轩一下。

他的脸更红了，慌忙转身想走，胳膊却不小心撞到旁边的画架，上面摆着的几支画笔“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苏念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笔杆，就见宋亚轩也蹲了下来。两人的手在半空差点撞上，他像受惊的鸟似的猛地缩回手，手背撞到画架腿，发出闷响。

苏念笨蛋。

苏念笑着把画笔捡起来递给他

苏念画都敢画，还怕被说？

宋亚轩低着头接过画笔，指尖碰到她的掌心，烫得他指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