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的余像在白栀夏视网膜上灼烧出紫色光斑。
七个模糊人影从相机里飘出的刹那,地下室温度骤降。白栀夏呼出的白雾凝结在空气中,金线在皮肤下疯狂窜动,像被磁铁吸引的金属屑般指向不同人影。
"1937...1958...1979..."林听晚突然念出一串年份,声音因寒冷而颤抖。她脖颈处的红丝如蛛网般蔓延到下巴,却在接触到白栀夏的目光时暂时停滞。
陆雪——或者说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东西"——发出愉悦的轻笑。她转动相机镜头,七个模糊人影逐渐显形:
最左侧是个穿民国校服的怀孕女生,腹部诡异地蠕动着;
旁边是五十年代打扮的纺织女工,手腕上有勒痕;
第三个是穿喇叭裤的年轻男子,胸口插着半截钢笔...
每个幽灵脖子上都有栀子花形状的淤青。
"七个容器,七扇门。"陆雪抚摸着相机外壳,"你们真以为靠一支笔就能永远封印我们?"
白栀夏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影是谁——从1937年开始,每隔二十年被选中的"容器"。她的金线不受控制地延伸,在空中交织成七个齿轮,每个都精准对应一个幽灵。
"别看镜头!"林听晚突然大喊。
但已经晚了。相机再次闪光,七个幽灵同时扑来。白栀夏感到一阵刺骨寒意穿透胸腔,紧接着是无数的记忆碎片:
南京城的血色黄昏,怀孕女生被按在城墙下;
黄浦江畔的纺织厂,女工的惨叫淹没在机器轰鸣中;
1979年的古董店地下室,钢笔刺入年轻人心脏的闷响...
最可怕的记忆来自陆雪——五年前那个满月夜,她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相机里的某个存在选中,成为第六个"门"。
"白栀夏!"
林听晚的呼喊将她拉回现实。七个幽灵已经钻入陆雪体内,她的身体像吹胀的气球般鼓起,皮肤下浮现出七张痛苦的人脸。地下室墙壁渗出暗红液体,逐渐形成七扇门的轮廓。
"笔..."林听晚艰难地爬向悬浮的红钢笔,但那些红丝已经缠上她的脚踝,"需要...你的血..."
白栀夏拼命挣扎,却发现缠住自己的红丝正在吸收金线的能量。更糟的是,她手臂上的齿轮纹路开始逆向旋转——这意味着红丝正在夺取控制权。
陆雪的身体已经膨胀到天花板,七张人脸在她皮肤下游走哭嚎。相机自动漂浮起来,镜头对准了白栀夏的眉心。
"最后的机会。"七个声音同时说,"成为第七扇门,或者看着她死。"
白栀夏看向林听晚——她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红色,脖颈处的栀子花淤青正在渗血。但她的右手食指仍然在艰难地移动,在地面的灰尘上画出一个符号:∞。
无限符号。这是她们在医院的约定:当一切似乎绝望时,就画这个符号。
白栀夏突然懂了。她停止抵抗,任由红丝侵入自己的手臂。当那些暗红丝线与金线接触的瞬间,她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用牙齿狠狠咬破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