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山风卷起丝巾时，花君凝甚至没有回头。

那条胭脂色的丝巾在空中打了个旋，轻轻落在枯黄的蒿草间。她只是紧了紧大氅，踩着满地碎月往山下走。不过是一条普通丝巾罢了——姜夕颜塞给她时，说是西域商队带来的，带着浮夸的甜香，像极了那人轻佻的作风。

她不知道那浓郁的龙涎香下，掩着多少血腥气。姜夕颜为染这方丝巾，割破手掌才得这一条。

她更不知道北疆有种古老习俗——女子若心许谁，便以血染纱，赠予心上人。

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渐远。姜夕颜从断崖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指尖勾起沾满夜露的丝巾。血绣的梨花被露水浸透，在月光下显出诡异的暗红。

"傻子......"她突然笑出声，喉间却涌上腥甜，"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恨，恨自己无能，无法让他人明白心意。

她也疼，心在滴血，讨厌花君凝死板的性格。

她也笑，笑这世间如此荒唐。

丝巾缠上手腕时，露出内侧绣的文字——那是姜夕颜族人的婚誓。她本打算今夜带花君凝远走高飞，去她的家乡看真正的梨花如雪。

山风突然转急，吹散了她未出口的话。姜夕颜最后望了一眼山路上那个越来越小的玄色身影，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红裙扫过枯草，惊起几只萤火虫，微弱的光照亮她腰间新佩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