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君凝在巷口被堵住了。
她提着剑从兵部衙门出来,靴底碾过青石板。拐角处突然晃出一道红影——姜夕颜斜倚在墙边,手里拎着两坛酒,衣襟大敞。
“将军。”她笑着举起酒坛,“请你喝酒?”
花君凝连眼皮动都没动一下,绕开她,继续走。
姜夕颜小跑着追上来,酒坛在她眼前晃了晃,酒香蔓延开来:“三十年的女儿红,我从礼部侍郎家房梁上偷的。”
“让开。” 花君凝的声音冷得吓人。
“你喝一口,我告诉你花陌为什么恨你。”
剑鞘猛地抵住姜夕颜咽喉,把她重重摁在墙上。花君凝眼底结着冰:“你跟踪我?”
姜夕颜就着被压制的姿势仰头灌了口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淌进衣领:“我跟踪全京城好看的人。”突然伸手拽住花君凝的腰带,带着三分醉意地说:“你最好看。”
剑风扫过时姜夕颜已经滚到三步开外。她抱着酒坛蹲在地上笑:“之前你也是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要砍我。”
花君凝收剑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那时候你说……”姜夕颜忽然扑过来,带着酒气的呼吸烫在她耳畔。
记忆的碎片突然刺入脑海——
花府大门口,一个红裙女子被她用剑抵住脖子,剑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压出红痕:“下回见面,会掉脑袋”
花君凝猛地按住太阳穴,脸色难看。
姜夕颜趁机把酒坛塞进她怀里:“我们重新认识吧。”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花君凝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因为……”她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的火焰“我们是生死之交。”
花君凝把酒坛夺过砸在她脚下。
瓷片炸裂的声响里,姜夕颜突然拽过她的手腕,蘸着酒液在她掌心写字。温热的指尖划过纹路,一笔一画:
姜、夕、颜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扩散,痒得人心头发颤。
“记住了?”她舔掉花君凝虎口上的酒渍,“下次杀我的时候,记得喊名字。”
更鼓传来时,花君凝已经走出半条街。姜夕颜在身后喊:“明晚我还来!”
“滚。”
“带杏花酿!”
翌日黄昏,兵部值守的士兵们看见奇景——
他们冷面阎罗般的将军提着剑在房顶上狂奔,后面追着个抱着酒坛的红衣女子,边跑边喊:“就喝一杯!我新偷的御酒!”
花君凝翻身跃下屋檐时,听见姜夕颜对下面吓呆的小贩喊:“劳驾让让!我媳妇害羞!”
当晚将军府值夜的亲兵集体挨了军棍。
因为他们放跑了那个“翻墙进来给将军送醒酒汤的红衣女流氓”……虽然所有人都看见是将军自己把人扔出墙外的。
深夜,花君凝在卧房梁上逮到姜夕颜。
“这次真只是看看你。”那人倒挂在房梁,发梢垂下来扫过她鼻尖,“你睡觉比从前老实多了,以前……”
花君凝冷哼一声:“士兵!”
?
姜夕颜不但不走还得寸进尺翻进去抱住将军。
这次,她罕见的没有闹,声音带上了害怕和哭腔。
“你想起我好不好……”
花君凝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推不动。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却把我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