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许辰清站在回廊拐角，指尖死死掐着袖口。她看着远处走来的花君凝——那人依旧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眉目冷峻如刀裁。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还是犹豫了片刻，她害怕将军要是依旧那么狠心薄情，计划失败了是小事，要是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她舍不得。

看着将军要走远，她一咬牙，悄悄踩上池边松动的石板。

——咔嚓。

石板突然倾斜，许辰清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啊！”

水花四溅。

花君凝听到惊叫时，心里猛地一惊，已经本能地冲了出去。

池水刺骨，许辰清的红唇瞬间失了血色，厚重的宫装吸饱了水，像铅块般拖着她下沉。她挣扎着，发间的珠钗散落，青丝在水中如海藻般漂浮。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慌了，她也没料到池水这么冷，衣服吸水下沉这么快。在心中一秒一秒地数，祈求将军能心软一次

花君凝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却被掐灭。

“哗啦——”

她一把扣住许辰清的手腕，将人拽出水面。许辰清呛了水，剧烈咳嗽着，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她怀里，好像丧失了所有力气。湿透的衣衫紧贴身躯，冰凉颤抖。

“将、将军……”她睫毛上挂着水珠，声音细弱，像只湿漉漉的小兔。

花君凝皱眉，她看不惯许辰清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着心怜，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别说话。”

回廊上传来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

看到花君凝抱着湿透的许辰清，宫女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职，一个个生怕被责罚。

“二公主！”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围上来。

花君凝冷声道：“备热水，姜汤。”说完，大步朝最近的阁楼走去。不管许辰清现在状况如何，总不能让她一直湿着。

许辰清悄悄攥紧她的衣襟，脸颊贴在她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

——计划通。

花君凝将人放在榻上，转身就要走。

“将军！”许辰清急忙抓住她的袖子，“我、我害怕……”

花君凝回头，见小公主裹着锦被，脸色苍白，眼里噙着泪，像只受惊的兔子。虽然觉得这个借口太俗套，但她之前所有的狠心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开了。

她不是傻子，她看出来了许辰清的刻意。但是，她愿意做那个保密可靠的大臣。

她沉默片刻，终究在榻边坐下：“臣守着。”

许辰清偷偷弯起嘴角。

她装作无意地碰了碰花君凝的手背：“将军的手好凉……”说着，突然将自己的手炉塞过去，“给你暖暖。”

花君凝一怔。

那手炉小巧精致，鎏金雕花，还带着少女掌心的温度。

窗外，树影婆娑。

姜夕颜蹲在大树枝头，眯眼看着暖阁里的两人，指尖无意识掐断了树枝。

——啧，装什么柔弱。

她不喜欢这种心思很重的女人，看起来却无辜清纯。要问她喜欢哪种，当然是将军那种。

翻身跃下，红裙掠过草叶，转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