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

许辰清的呼吸渐渐平稳。

花君凝坐在榻边，垂眸看着这位娇弱的公主——她睫毛轻颤，唇色仍有些苍白，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着被角，像是怕她离开。

窗外更漏声传来，已是亥时。

花君凝缓缓抽回被压住的袖角，起身离去。她不能再待着这里了。

宫廊寂静，月光如水。

她刚踏出暖阁，一道红影倏地从檐角翻下，轻盈落地。

“将军好雅兴。”姜夕颜抱臂靠在朱漆柱上，唇角噙着笑，“深更半夜，陪公主暖榻？”

花君凝冷眼扫过她：“让开。”

姜夕颜非但不让，反而欺身上前，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下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不去。”

“那我喊了。”姜夕颜突然提高声音，“花将军夜闯公主寝——”

花君凝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凌厉。

姜夕颜得逞地眨眨眼，舌尖故意在她掌心一舔。

半刻钟后，城南小摊。

姜夕颜大咧咧坐在条凳上，拍开一坛酒：“老板，两碗水饺，多放辣子！”

花君凝抱剑而立，面色阴沉：“说完就走。”

“急什么？”姜夕颜拽她坐下，凑近耳语，“你就不想知道，许辰清为什么故意落水？”

花君凝指尖微顿。

姜夕颜得意地倒酒：“她早算准了你会路过，那块石板——”她突然噤声，因为花君凝的剑鞘已抵在她腰间。

“你跟踪我？”

“我跟踪她。”姜夕颜撇嘴，“谁让她总黏着你。”说着把酒碗推过去，“喝不喝？专治寒气的药酒。”

她沉默片刻，仰头饮尽。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

辣意从喉头烧到心口。

姜夕颜托腮看她，忽然伸手抹掉她唇边酒渍：“花将军，你救人的样子真好看。”指尖下滑，轻点她心口，“就是这里太软，容易被人骗。”

花君凝拍开她的手：“你更喜欢骗。”

“我哪需要骗？”姜夕颜大笑，“我都是明抢——”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花君凝的，“比如现在，我就要抢你陪我吃完这顿饭。”

花君凝皱眉，却罕见地没有起身离开。

夜风拂过，摊主的灯笼轻轻摇晃。

姜夕颜忽然安静下来，指尖摩挲着酒碗边缘：“其实......我挺羡慕许辰清的。”

花君凝抬眼看她。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你，可以装柔弱博你同情。”姜夕颜自嘲地笑笑，“而我，连请你吃顿饭都得用威胁的。”

花君凝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拿过酒坛，给自己又倒了一碗。

“难喝。”她冷声道，却还是喝完了。

姜夕颜眼睛一亮，正要说话——

“将军！”远处突然传来亲兵的呼喊，“兵部急报！”

花君凝立刻起身。姜夕颜眼疾手快地往她怀里塞了个油纸包：“羊肉馅饼，路上吃。”

花君凝低头看着还温热的油纸包，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姜夕颜望着她的背影，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好。

“老板，结账。”她丢下碎银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