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过日子

那场暴雨终究还是让杨博文着了凉。后半夜他开始发烧，脸颊烫得像火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着胡话。左奇函守在床边，一遍遍用温水给他擦手心降温，喂他喝退烧药时，他却偏过头躲开，眉头皱得紧紧的，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博文，张嘴，吃药了。”左奇函的声音放得极柔，指尖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吃完药病才好得快，不然小家伙该不舒服了。”

提到孩子，杨博文才勉强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张开嘴，把药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让他皱紧了眉，左奇函赶紧递过一块糖，指尖碰到他滚烫的嘴唇时，心又揪紧了几分。

这一烧就烧了好几天。杨博文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时，看到的都是左奇函守在床边的身影——有时在处理工作邮件，有时在看育儿书，有时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一天比一天重。

“你去睡会儿吧。”某天下午，杨博文的烧退了些，声音还有点哑，“我没事了。”

左奇函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让人安心：“等你彻底好了再说。”他顿了顿，拿起旁边的苹果削着，“医生说你这是孕期免疫力下降，得好好补补。”

杨博文看着他专注削苹果的侧脸，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有些发酸，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在先，他却半句怨言都没有，把所有的担忧都藏在眼底。

“对不起啊。”杨博文小声说。

左奇函抬眼看他，笑了笑：“又说傻话。”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他嘴边，“吃点东西，有力气才好得快。”

杨博文张嘴咬了一块，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忽然想起刚在一起时，自己也是这样生病，左奇函也是这样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原来这么多年，这个人一直都没变。

烧渐渐退了，可身体还是虚得很。转眼就到了除夕，窗外响起零星的鞭炮声，客厅里摆着左奇函贴的春联，红得晃眼。杨博文靠在沙发上，看着左奇函在厨房忙碌，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气，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过来尝尝这个。”左奇函端着一盘糖醋排骨走出来，用筷子夹了一块递到他嘴边，“看合不合胃口。”

杨博文咬了一小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是他喜欢的口感。他点了点头：“好吃。”

左奇函笑了，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那就多吃点，补补身子。”

电视里放着春节晚会，窗外的烟花偶尔在夜空绽放，照亮了客厅里的两个人。杨博文靠在左奇函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病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让他更清楚地知道，身边这个人，是真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的。

“左奇函，”杨博文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等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左奇函握紧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低沉而坚定：“好。”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绚烂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两人脸上，温暖而明亮。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带着新的希望和期待。杨博文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他想。